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net---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良辰百岁,总会相遇 作者:晓州茗 文案 十四岁,风倾城第一次见到景涣,心中惊为天人:哇哦(?◇?)!好帅啊! 十九岁,风倾城摸摸下巴:原本想和景涣来个二人游的,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只得再带上两只来掩饰了,其中一只还觊觎我家景涣,哼(ノ=Д=)ノ┻━┻! 二十一岁,和景涣互换身体,风倾城第一次见到景涣身上的玉佩,心中兴奋不已:哇哈哈哈,风倾泽,这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嘿嘿嘿(?﹃??)! 二十四岁,风倾城嫁给景涣时,心中难得平静:你逃不了了,景涣!(??ω??)?? 二十五岁,风倾城死前,心中想的是:好吧,我也不亏!景涣,你要等我哦!^ω^ 三十七岁,景涣第一次见到八岁的云澄:有点儿奇怪。我的错觉吗? 听到熟悉的称呼从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嘴里吐出,景涣只觉:上天待我不薄!阿倾回来了! 四十四岁,一切的一切终于都尘埃落定了,景涣心道:总算没有什么幺蛾子来打扰我和阿倾了! 不管怎样,最后的最后,涣城在一起了! ~( ̄▽ ̄~)~ 作者有话说: 1。这篇文章是笳笳在看了墨香大大的《魔道祖师》后萌生的作品,里面可能会有一些设定会和《魔道祖师》相撞,请各位看官姥爷轻轻喷_(:з」∠)_ 2。由于笳笳是个剧情流,每章字数不定,所以笳笳会有小剧场奉上。还有,文中难免对一些人物和场景的描述不细致,不过笳笳也在努力提升这一技能,请各位看官姥爷多多指教_(:з」∠)_ 3。大概是日更……(?>ω<*?) 4。暂时就这些,想到了再来填! 谢谢各位看官姥爷,笳笳这厢有礼了(???ε???)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风倾城,景涣 ┃ 配角:风倾泽,上官盛翊,宁安,席子期 ┃ 其它: ================== ☆、求学,一   少年走进“浅璃苑”,看着坐在石桌旁的自家妹子将浅绿外衣甩在地上,豪饮一大口酒,心想父亲这决定真是太对了。   “阿城。”少年唤道。   风倾城猛地抬头,瞬间眼前一亮,盯着少年——手上提着的江夏本地名酒芒星,“大哥我知道你最好了!”边说边以手撑桌翻过来接过少年手中的漆黑酒坛。   “芒星”,色浅味淡却醇厚绵长,是倾城的最爱。   少年即为风倾泽,乃风氏宗主风珃的长子。   倾泽长倾城三岁,性格温和,平日里的表现就是一个妥妥的妹控。   倾泽无奈一笑,随即收起了一副温柔大哥的模样,面容严肃:“阿城,哥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既已满十四岁,那么按照惯例,接下来的三年,你将会外出求学,作为结丹前的历练。三个选择:一,即墨上官氏;二,永安席氏;三,九江宁氏。”   结丹,表明修士的修炼达到了一定境界,在丹田处结成金丹,此时吸纳的灵力会在体内聚集压缩,进入金丹。等到运用灵力时,可不分地点时间,使用金丹内的灵力对付突发事件。   要想结丹,一是打坐修炼,二是外出游猎恶灵。恶灵,是修士死后不愿再入轮回而停留于世,因为生前有着极大的执念,一般会为害世间。所以,与恶灵交手,会极大地提高修士的应变能力和用灵能力,从而提高修为。   因为倾泽是被风珃作为继承人培养的,身上的担子极重,平日里只是修炼和熟悉家族事务就极耗心力,所以一直没有寻到机会外出游历。   不过即便如此,倾泽还是在一年前结丹。风珃为未来的风氏宗主取号“熙远君”,亲自打造“霜雪”剑,授予倾泽。   上官氏以乐入道,精通乐理;而席氏以家风严谨而出名;宁氏则以医入道。   这三家家风都极为严谨,和以酒入道、作风放浪自由的风氏极为不同。   所以,倾城瘪了瘪嘴,道:“大哥,三个选择我都不要!这几家都规矩颇多,你觉得我能受得了吗?我去找阿爹说说,说不定就不用去了!”说罢便要离开。   倾泽老神在在:“我相信你受得了。更何况这个决定是阿爹做的!还有,老三小瑜和阿曦也会求学。”   小瑜是倾城的双胞胎弟弟风倾瑜,精于阵法和符篆,性子开朗。   阿曦是风珃十年前捡回来的孤女,取名风曦,比倾城长一岁,虽无血缘关系,却与倾泽、倾城和倾瑜关系极好,极喜钻研医术,为人较为沉闷。   倾城:“不要啊!大哥救命!”   倾泽摸摸她头:“阿城,加油吧!”说罢便离开了。   倾城哭丧着脸,却也未再提不去的事了。   阿爹的决定,除非阿爹改变心意,否则是无法改变的。   最终,倾城和倾瑜选择了去上官氏,风曦去了宁氏。   对此,倾城解释道:“我好歹是一姑娘,去上官氏学一乐器也好,至少我会变得温婉一些。”   倾瑜:“得了吧阿姐,你会弹琴也不见得你有多温柔。”   风曦:“你先适应上官氏的规矩再说吧。”   倾城:……我竟无言以对! ☆、求学,二   六月。   山下街巷日头正盛,山上竹林却凉风阵阵。   倾泽带着倾城和倾瑜刚踏上通向竹轩林的石板路,淡淡竹香扑面而来。   倾城:“这里就是上官氏仙府竹轩林。环境颇为清幽啊。”她打了个冷战,“就是有点儿冷啊!”   倾泽笑了笑:“是啊,竹轩林不是梵净处。咱们那儿河流环绕,名为‘梵净’却不静。可竹轩林虽处闹市中,却自有禅意。”   倾瑜:“我只希望上官氏别那么规矩苛刻就好。”   石板路的尽头出现了两名少年。右边之人一袭深蓝,风神俊朗,飞扬眉目间带着几分恣意。左边之人一身玄衣,面容冷淡,却俊美不输同行之人。   二人待风氏三人走上石阶,朝这三人微微俯身行礼。   倾泽带头行礼,倾城、倾瑜忙向二人还礼   倾泽向二人颔首:“岚懿君,璃慕君,许久不见。”   二人亦颔首。   蓝衣少年笑道:“吾名上官盛翊。”   上官盛翊是上官氏的未来继承人,如今上官宗主上官胥的儿子,年十七,不久前结丹,上官胥为他取号“岚懿君”,佩剑名为“归初”。上官性子活泼,大胆外向。   玄衣少年薄唇轻启:“吾名景涣。”   景涣是上官胥的养子,年十六,刚刚结丹,上官胥为景涣取号“璃慕君”,佩剑名为“良辰”。   景涣一向冷淡,却能和上官盛翊成了挚交,不得不说这真是缘分啊!   倾城:“吾名风倾城。”心道:这玄衣少年就是景涣!好帅啊!   倾瑜:“吾名风倾瑜。”心道:这两人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看人家身上的灵力流转!   上官:“请三位随我们来。”   等到进了竹轩林,倾泽去与上官氏家主打通关节,倾城二人去寻外客住处。   一切解决了之后,风氏三人决定在竹轩林里走走。   竹轩林分五区。一区为刚入门处的花草园和会客厅;二区为会客厅后的演武台,约占竹轩林的四分之一;三区为为住宿区,与演武台面积相同;四区为藏乐阁,阁中收藏着上官氏在百余年来收集到的乐器和书籍;五区为兰苑,种植着珍贵的树木花草和药物。   一般情况下,五区只开放前三区。   三人转至演武台前,便见上官与景涣在此等着。   上官道:“既要在此求学,便要选一乐器。我与阿涣带各位去藏乐阁。”   倾泽与上官在前寒暄,倾城和倾瑜在后打量周围景观:脚下青石板路,路旁青草兰花相间,百步之内定有两棵以上的柳树和槐树。屋外走廊铜铃叮咚。   草香、花香、木香、铃响混杂在一起,竟是意外地和谐。   景涣在最后悄无声息地观察着这二人,静静看了倾城一会儿,便垂下了眼帘。   两个转弯,藏乐阁便到了。   “藏乐阁”三字以狂草写就,粗犷豪放;高约两丈,外分三层,圆木砖瓦,全阁涂以棕漆,虽老不旧。   踏入阁中,入眼的是琴笛笙箫等乐器。倾城看到琴就手痒痒了,经允许后便抚了上去。   琴音泠泠,缠绵不尽。   景涣:“姑娘琴技颇高。”   倾城看着面无表情的景涣,摩挲下巴:“我会弹琴也没什么奇怪的。”目光偏移几寸:“相较与琴,我倒是更喜欢箫。”   倾瑜摸了摸桌上的埙,道:“就它了。”   自此,倾城、倾瑜二人便留在竹轩林求学。   临走前,倾泽单独叫来倾城叮嘱她:“阿城,你可还记得你的婚约?”   倾城摆摆手:“知道知道,哥你不用担心啦!”   倾泽点点头便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已经出场了! ☆、求学,三(修)   倾泽回梵净处送风曦前往九江宁氏。   风曦倒是很喜欢九江莲芸世的环境:莲池啦,木桥啦,楼阁啦。   好吧,其实最重要的是有可以切磋医术的宁氏双姝之一的宁妍和大量专业的医书。   风曦在莲芸世过得如鱼得水。   相对于风曦的轻松快乐,竹轩林里的倾城倾瑜,尤其是倾城,简直快憋出病了。   一月三十日,在竹轩林里,旬休两日,其余时间不是修炼习乐,就是学习典籍。   每个来上官氏求学的世家弟子都要穿上官氏的家服,男子是深蓝衣衫,女子是浅蓝衣衫。   就算是换了绿衣,可身上的浅蓝衣衫也没让倾城感兴趣多久,倒是倾瑜对深蓝衣衫爱不释手。   到底是孩子,倾城和倾瑜觉得山上太闷,旬休时总是下山玩,美其名曰:“透气”。   十月十六日夜,明月高悬。竹轩林中寂静无声。   突然,一道略带焦急的女音小声响起:“哎呀,小瑜快走啊!”   “知道啦阿姐!”倾瑜有些郁闷。   话音刚落,在竹轩林高约一丈的围墙上,出现了一名面戴白纱手提酒坛的浅蓝纱衣女子。   为了不被认出来,倾城也是够拼的——没有穿自家标志性的绿衣,而是穿上了上官氏的家服。   倾城眉眼含笑,又略带醉意,稳了身子便要跳下围墙。   “站住。”   倾城浑身一僵,随后便向出声处打哈哈:“啊!景涣,晚上好啊!只是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这儿干啥啊?”   “巡查。”景涣的语气平淡无波,“风倾城,我记得我曾经说过:竹轩林禁酒。”   景涣还真说过。   不过倾城当时睡着了。   来了竹轩林不过半个月,倾城就觉得这儿的寡淡饭菜实在难以下咽,于是某日夜半,倾城携自家弟弟倾瑜翻墙下山开小灶,喝小酒。   结果喝醉了,还被巡查的景涣抓住了,两人没有带腰牌,被好一顿教训。   竹轩林所在地竹山设有阵法,出入竹轩林需要腰牌的。没有腰牌,是会被阵法挡在山外的。   虽然没带腰牌,但倾瑜这么多年的阵法不是白学的,短时间内打开一个缺口根本不是问题。   说到最后,景涣的倒数第二句话是这样的:“念你们是初犯,此事不记。”   闻言靠墙打瞌睡的倾城便一脸放松地闭上了一直在打架的眼皮,安心地睡了过去。   可能是月光太温柔,景涣也避开了笼罩在月光下的倾城,青涩却冰冷的脸庞满是严肃,对着倾瑜严厉地道出最后一句话:“下次再犯,定要重罚!”   倾瑜立即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景涣看着他的确真心悔改,脸色稍缓,颔首表示此事到此为止后,便离开了,只留下倾瑜一个人可怜巴巴地背着自家醉酒的姐姐回住宿区。   自然而然的,倾城误过了最后一句话,也就不知道被景涣抓住喝酒的严重后果。   倾城嘴角抽了抽:“那啥,我……”   “阿姐,你怎么……”刚跃上围墙的倾瑜看到景涣时差点没翻下去。   倾瑜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被景涣冷声警告支配的恐惧。   景涣眼神微冷地看着二人手中的酒坛,道:“禁闭五日。”说罢便转身离开,只留倾城和倾瑜在墙上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倾城:喂喂,你就不能当没看见我吗?! 景涣:不能。(小声碎碎念:不这样的话,哪有机会真真触摸你、抓住你啊?) 倾城:今日的风有些喧嚣,你刚刚说什么? 景涣:没什么。快去藏乐阁吧。 ☆、求学,四(修)   第二天。   “听说了吗:风倾城和风倾瑜被关禁闭了!”一名少年八卦道。   “哎哎,我听说是因为他们准备带酒入竹轩林被璃慕君抓到了!”粉衣少女道。   这时,上官和景涣踏入习室。   众人噤声。   上官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景涣则扫了众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先生踏上讲台:“开始上课。”   一个时辰后。   粉衣少女伸伸懒腰:“总算下课了,反正也没事,我们去看看风同学吧!反正又不远,就在藏乐阁。”   众人点头。   走在末端的景涣没什么反应,倒是上官忍不住了,手臂搭在景涣肩上,头靠近景涣:“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人家好歹也是风氏嫡系,这才多长时间就被你关禁闭?”   景涣把他的头推开,将他的胳膊从肩上扔了下去:“竹轩林禁酒。他们违反禁令,该罚。”   上官:“也怪不得他们,风氏以酒入道,而咱们这儿偏偏就禁酒,犯禁也是正常的。”   景涣正要开口,上官打断他:“师兄知道师兄知道,俗话说:入乡随俗。既然去了竹轩林,就要守竹轩林的规矩。对不对?”   景涣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禁闭室内。   倾城手中的书翻得哗哗响:“小瑜,快来看看这本书!”   倾瑜的声音闷闷的:“阿姐,关禁闭不应该是乖乖面壁思过吗?”   倾城被他逗乐了:“你都面壁思过两个时辰了,惩罚也够了。快点儿过来。”   倾瑜转过头来:“哦。”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倾城挑眉:“宁安。她怎么来了?”随即起身开门。   门打开,一张笑脸露了出来。   “倾城?还好吗?”粉衣少女坏笑。   倾城嘴角抽了几下:“宁安,你这是什么表情?”   宁安道:“咳咳,没什么,关心关心你嘛。”   粉衣少女即为宁安,乃宁氏此辈的双姝之一,宁妍的姐姐。不出意外的话,宁安将是下一任九江莲芸世的主人。   宁氏以医入道,宁安年纪虽小,与倾城同岁,但却被冠以“回春圣手”之名。   对于宁安,倾城是不陌生的。倾城约莫五岁时,风珃曾带倾泽和倾城参加九江宁氏的清谈会,那时二人便相识了。   在倾城的印象里,宁安喜穿粉衣,生性活泼,与自己相像,却不失温柔守矩。   不过不知为何,学医的宁安却要来这竹轩林来习乐。   宁安又看看向门口走来的倾瑜,道:“真有你的。竹轩林什么都不管,独独禁酒你又不是不知道!犯了也就罢了,你居然还被逮住了,啧啧啧,身手是不是退步了啊?”   倾城叹了口气:“哪有的事。都怪小瑜,他动作太慢了!”   倾瑜委屈道:“阿姐,这也怪我?”他暗道:你要是不说话也不至于被发现了。   宁安身后一白衣少年道:“也怪你们运气不好:碰上了竹轩林最遵规守矩的景涣景公子。”   倾城脚左移两步,疑惑道:“哟~是席子期啊!你怎么在这儿?”   白衣少年是席氏长子,他还有一个妹妹席子伊。席子期年十五,性清冷,却不如景涣冷淡;面容俊逸,话少,偶尔也是只毒舌。   倾城最看不透的就是席子期了。   也怪不得倾城惊诧。以席氏本就藏书丰富,且家风严谨刻板,居然会允许席子期外出求学,真是破天荒!   倾城笑道:“等我禁闭期完了,咱们就出去喝……”   “喝什么。”听到景涣冰凉的声音后,倾城的嘴角僵住了。她轻咳一声,转身将倾瑜按回禁闭室,“没什么,你听错了!我们还要关禁闭,有事等我们出去再说!你们随意,再见!”   “啪”!禁闭室的门被合上了。   众人看看身后的景涣默然无语。   上官哈哈大笑:“阿涣啊,师兄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效用!”   景涣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只留下大笑不止的上官和欲笑未笑的众人。   倾城、倾瑜虽然顽皮,可到底是不在梵净处,任性在竹轩林的规矩下收敛了几分。   所以,本就天姿过人的倾城和倾瑜,在自愿与约束下,进步飞快。   知道这事的风父和倾泽好一阵安慰和自豪。   虽然二人也会偶尔下山喝酒,不过景涣也不再死盯着二人不放,否则这关禁闭的时间会只多不少。   对此,倾城甚是欣慰:“景涣进步了!”   倾瑜亦有同感:“只要不过分,就不会再被关在藏乐阁了。每次都要面壁思过好累啊!” 作者有话要说:  猛虎落地式求评论!!! 小剧场: 倾城:景涣,你说实话,为啥你不总是抓着我不放了? 景涣:因为我心疼你。 倾城:啊?啥意思? 景涣:我要是认认真真地找你错处,你就不用出藏月阁的门了。 倾城:……至于吗? 景涣:你以为呢。 ☆、求学,五(修)   一年后,席子期结丹,席宗主为他取号“默羽君”,佩剑“微吟”。   又是一年后。   八月中旬的清晨。   咚咚。咚咚。咚咚。   一听这有节奏的敲门声,倾城就知道是景涣来了,毕竟被这样叫起来领罚时候也不少。   “马上过去……”倾城艰难地把自己从被子中□□,揉揉眼睛,起身披件外衣去开门。   “啊,景涣,何事啊?我先说清楚:我近来可没犯禁!”倾城半倚门框,打了个哈欠。   景涣看着她不整齐的装束,眉头微皱,“倾城,熙远君已到,在会客厅。我已告知风倾瑜公子。”语罢便走向庭院中的桂树。   倾城愣了愣,随即急道:“景涣景涣别走,等我!”   倾城没有看到,正当她手忙脚乱地梳洗时,景涣的嘴角微微翘起,随即又压下了笑意。倾城若是见了,也定会失一会儿神:平常都不笑的景涣,俊美至斯,一笑倾城啊!   约莫一刻后,一身浅蓝的倾城焦急道:“快走快走,别让兄长等急了!”说罢拽着景涣的袖子就要走。   景涣盯着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不必着急。”   倾城疑惑道:“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告诉阿瑜的?”   景涣波澜不惊:“他比你醒的早。”   倾城挠挠头:“……好吧。”   会客厅。   风倾泽坐在客位上与上官家主寒暄,倾瑜站在倾泽身旁。   倾泽一见涣城二人进入,便站起来朝景涣微微躬身,表示打过招呼了,再对倾城温声道:“近来我听上官宗主提起你与小瑜即将结丹,我特来接你们回梵净处结丹。”   忽地,他拍拍脑袋,“对了,近日家族将举行清谈会。因此,你等归风氏至少半年,之后再回竹轩林完成学业。”   倾城和倾瑜齐齐点头。   倾泽看向上官胥:“上官宗主,晚辈代表家父,请上官氏来参加风氏清谈会。”   上官胥点头:“上官氏定会派人去的。”   倾泽拱手:“多谢宗主。”   此时在云铎廊的席子期听说风倾城要结丹的消息,低声喃喃自语:“要结丹了啊!”   次年二月。倾城二人重返竹轩林。   二人顺利结丹,并获得了各自的佩剑和称号:风倾城佩“百岁”,号“浅璃玥”;风倾瑜佩“子衿”,号“聆芜君”。   当然,风曦也在这段时间里结丹,她佩“芳裔”,号“靖韶玥”。   这号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的。   只有灵力高强的大家族的嫡系子弟才有。男子称“君”,女子称“玥”。   不过向来女子有号者少之又少,风氏自强盛以来,也仅有三人有号:一为第五位家主芳菲玥风殇,二三即为倾城和风曦。   又因为倾城颇为喜欢吹箫,风珃单独为倾城制了一只上好的白玉箫。   宁安则是在春节前后结丹,佩剑“浮盈”。   宁姸亦是,宁宗主宁策为她取号“伊初玥”,本命灵器是一条灵鞭“醉昀”。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剧情就开始转折了! 小剧场: 席子期(喜滋滋的):倾城要结丹了! 景涣(斜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席子期(不服气的):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景涣(得意洋洋的):倾城是我未来媳妇,当然跟我有关系!这可是作者说的! 席子期(威胁的目光投向笳笳):真的?! 笳笳(没看到默羽君的眼神):当然了,这可是我钦点的官配!嗷!(被席子期一巴掌pia飞!) 席子期(傲娇的):哼! 远方的笳笳(摔得鼻青脸肿的):哼哼,席子期,这是你逼我的!看我不把你写死! 景涣(突然出现):嗯。 笳笳:( ⊙ o ⊙ )啊!→(⊙v⊙)嗯→o(≧v≦)o ☆、变故,一(修)   倾城、倾瑜刚回竹轩林,就赶上了两月一次的演武比试。   毫无意外,上官第一,景涣、席子期和倾城并列第二,倾泽与宁安并列第三。   比试后,上官拍拍倾瑜肩膀,“家里有事,我和阿涣就没去清谈会。怎么样,清谈会举办得如何?”   倾瑜皱皱眉头:“不好。和秦氏起了冲突,仅因为没有将秦旭安排在上座。”   在上官后面的景涣听二人的对话,看向身旁的倾城:“我也听说了。秦氏未免也太嚣张了。”   倾城冷笑:“可不是。凭着雄厚的势力,任意妄为。”   景涣叹了口气:“一个月前,秦宗主秦宣派人来要求上官氏呈上至宝古琴“陇川”。家主自是不同意的,同秦氏使者起了争端,大打出手。”   倾城正想说些什么,背后的席子期便追上来,走在倾城的另一边:“倾城,你结丹的情况如何?”   倾城停了话头,想了想:“还好,挺顺利的。”她看向席子期,“为什么这么问?”   席子期道:“若结丹不顺利,则日后修为难以寸进。”   倾城道:“原来如此。你怎么知道的?”   席子期道:“席氏第四任家主就是这种情况。”   倾城一惊:“抱歉,我不知道!”   席子期苦笑:“无事。不知者无罪。何况这个也是我先说起的。”   倾城急忙安慰席子期:“我要是不问,也不会勾起这件事。真是抱歉!”   席子期摆摆手:“真没什么。”   两人越走越慢。   步伐不变的景涣冷眼看着席子期利用倾城心软的特点,给自己谋福利。   这时,宁安走到景涣身旁:“璃慕君,好久不见。”   景涣回道:“宁姑娘。”   宁安笑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景涣头都没扭:“还不错。回春圣手呢?”   宁安笑着皱眉:“有秦氏,谁能过得好呢?春节前后,也就是我结丹前后,霸骨君秦晏突然拜访莲芸世,要找一个药方。哦不,应该是抢!”   景涣道:“秦晏成功了?”   宁安摇头:“没有。有阿爹在,怎么可能让霸骨君为所欲为?”   景涣道:“那便恭喜了。”   宁安叹气:“最近修真界还真不太平!”   上官扭头,严肃道:“慎言!”   上官身后的四人停下交谈,警惕地扫向周边。   倾城道:“多谢提醒。”   上官道:“不算什么。以后说话小心点儿。”   涣、城、安、期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四月二十四日亥时。   景涣将要熄灯休息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他打开门,门口是倾瑜。   景涣道:“何事?”   倾瑜平复急促的呼吸,道:“璃慕君可有见过阿姐?!”   景涣道:“未曾。”   倾瑜面色焦急:“糟了!”   景涣觉得不对劲,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倾城总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连倾瑜都找不到。   倾瑜:“阿姐,阿姐不见了!”   景涣瞳孔骤缩。   去找上官时,倾瑜道:“阿姐申时便出去了,一般戌时回来,可今天都到了亥时还未归!”   上官已得知情况,道:“派人下山寻浅璃玥。我去告知父亲!”   众人点头。   倾瑜:“多谢了。”   上官:“不必。分内之事。”   山下仍是繁华夜市。   景涣行至一家酒馆前,看到一瘸一拐的三名少年相互搀扶,酒气弥漫。   其中一人骂道:“靠,那娘们儿下手真狠!嘶,别碰!真他妈疼!”   “就是就是,不过说了几句风氏的闲话,她至于这么大打出手吗?!”   “还戴个白面纱,装什么……”三人嚷嚷着愈走愈远。   女人,白面纱,风氏——八九不离十,他们说的就是倾城。   景涣快步走进酒馆,酒馆里一片狼藉。景涣找到老板,问道:“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一脸哀痛地看着地上被打坏的桌椅板凳:“唉,我的家当啊!”   景涣很有耐心,从钱袋中拿出了足够的钱:“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视线转移到他手中的银钱:“哎呀,公子坐下听我说:   “公子你也瞧见了,刚刚走出去的三个人伤得不轻,其实那也是他们活该!他们喝了酒后胡天海地地说闲话,竟提起了风氏的闲话:   “‘风氏和我等同辈的三个嫡系看起来啊风光无限,实际上不过是可怜虫!’   “‘此话怎讲?’   “‘我听说他们少时便母亲早逝,而风氏家主风珃因家族事务繁忙,对这三人也少加管教。你瞧瞧,风氏清谈会上风倾城不就不懂规矩,冒犯了秦氏!’   “‘也是。不过我也听说过:那风曦看似是风氏家主好心捡回来的,实际上极有可能是他在外一夜情的产物……欸欸!谁打我!!!’   “这时那蓝衣姑娘忽然动手了,打得三人哭爹喊娘的!揍完之后嘛,那姑娘便向那个方向去了。”说罢指了指城西。   景涣道谢离开,奔向城西。   虽知道了倾城的行踪,但景涣依然放不下心来:倾城一向能少一事就不多一事,这次却没能忍住,怕是气极气狠了,别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倾城(狠揍那些乱说话的小混混):你他喵的居然敢污蔑我风氏之人!!活得不耐烦了吗?!! 小混混(抱头鼠窜):这位女侠,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半个时辰后。 小混混互相搀扶着勉强站起来离开了。 景涣(瞅着他们):倾城干的?嗯,那也是他们活该!要不我再补几刀?算了,找人要紧!他们回头再说! ☆、变故,二   城西的一家酒馆里。   倾城斜坐在隔间的圆桌旁,不时举起酒坛喝一口,下颌和前襟被流下的酒沾湿。脚边躺着近十个空坛子。连倾城最喜欢的白纱巾都被扔在地上,被酒液打湿。   “哐当”!门被踹开,又被狠狠关上。   景涣看到满地酒坛,见倾城仍在喝酒,心中莫名恼火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倾城面前,欲抢过她手中的酒坛,咬牙道:“风倾城,你别喝了!”   倾城躲过,醉醺醺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挑衅地笑道:“璃慕君管的着吗?”   咬字清晰,一点也不像喝醉的人。   景涣强压心中的火气,强硬地抢过了酒坛:“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倾城跃起抢过酒坛,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冷笑:“你能将我怎样?!”说罢便向门口喊道:“小二,再来十坛!”   景涣想擒住她,但都被躲开。身手这般灵活,哪像喝多了的样子?   再看她躲闪的路线:波浪状弯曲。   “小二,不用拿酒了!”景涣怕小二真送上酒来,朝楼梯喊道。听到小二的应答声后才放下心来。   “景涣,连你也欺负我是不是?!”倾城忽然停了下来,定在原地不动了,眼眶却霎时间红了。   “我、我没有……”景涣见她眼泪掉下来,瞬间慌了手脚,“倾城,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艰难地解释道。   “那你就别拦我!”倾城吼道,就要飞身出去。   景涣无法,只得上前抱住她,“倾城,别这样。”他呼吸急促,“当年我和上官叔叔出去喝酒,那件事就告诉我酒喝多了会出事的。”   倾城在景涣怀中渐渐放弃了挣扎。   她哽咽着:“景涣,他们凭什么那么说?!阿曦她……”   景涣打断她:“我明白。倾城,我都明白。”他把倾城转了一圈,正面抱住她,缓缓道:“倾城,你知道吗,我和风曦姑娘其实差不多。我连我父母的面都没见到。上官叔叔说,我是他在竹轩林外捡到的。那时候是初冬,而我裹着薄被,身上仅有的关于父母的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景’。”   景涣蹭蹭倾城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把自家兄弟给卖了:“你再看看上官盛翊。他母亲因生他而血崩,就此撒手人寰。可阿翊照样这么性子开朗。”   倾城抬头看正笨拙地用自己和兄弟的可怜的身世哄着自己,不知怎的就笑了:“景涣,有你这么翻黑历史的吗?翻你的还不够,还要翻翻上官的?”   景涣看着心情忽然变好的倾城,微微诧异:“你,没事了?”   倾城红着眼,却笑眯眯的:“我又不是脆娃娃,一捏就碎。”   景涣松了口气,暗道:女人真善变!   就在倾城刚刚放松下来的时候,景涣出手打晕了她。   万一倾城再发酒疯怎么办?这是最好的时机。   景涣用贴身所带的丝巾擦净了倾城脸上的泪珠,之后带她回竹轩林。   席子期站在酒馆对面店铺的最高处,身形静止。   他不是没有看到倾城,刚刚找到倾城,正当他要飞身跃进倾城所在雅间时,景涣踹门而入。   席子期看着飞奔返回竹轩林的,抱着倾城的景涣,暗自捏碎了手中的腰牌。   第二天清晨。   倾城一睁开眼,倾瑜立即上前。   景涣欲上前却被上官拦住了。   上官眼神示意:停下,你想干什么!   景涣抿抿唇,不再动作。   “阿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倾瑜急道。   倾城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从床榻上坐起来,“我没事。你别说话,让我缓缓。”   倾城怎么着都想不起昨夜的事了,头疼不已。她正要张口说话时,一只深绿带着血迹的纸鹤飞进来,仿佛嗅到了倾城的气息,向她扑了过来。   这纸鹤传信是风氏传讯专有的手段,若无紧急情况绝不使用。若想得知所传的讯息,需用正确的解印手法打开封印。内容越机密,咒印越难解,若解法错误,信件立即自焚以保护机密。除了家里的直系子弟和个别长老,会解的人没有几个。   倾城伸手抓住纸鹤,发现纸鹤竟以风氏高级密咒封印,面露疑惑;解开咒印,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纸鹤内容,脸色严肃起来。   倾城将纸鹤揉成团放到倾瑜手中,道:“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我去和上官氏宗主请别。”语罢整理着装,确认无误后转身离开。经过景涣时稍稍停顿了一下,却终究没有说话便擦肩而过了。   倾瑜看过后便将纸鹤攥为粉末,转身对上官和景涣微微欠身:“岚懿君,璃慕君抱歉,我等有事,请先离开。”   上官收起脸上的轻松,同景涣对视一眼,向倾瑜微微欠身,随后二人一同离开。   上官:“你觉得,是出什么事了吗。”   疑问句句式,肯定句语气。   景涣看着阴沉的天空,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由笳笳简单描述一下! 当年,景涣不过九岁,就被上官胥带着去山下谈生意。 咳,当然上官盛翊也在。 因为是和普通人做买卖,所以—— 地点:青楼。 时间:万家灯火通明时。 大家也知道,生意桌上,喝几杯酒很正常。 但是!景涣在此之前从没沾过酒! (上官不一样,他天生酒量就好,所以半醉半醒,只是头晕,没有喝成景涣那样。) 所以,他喝醉了。 还臭不要脸的抱着青楼的头牌淳儿不放!抱着人家叫娘亲! (笳笳扶额)这钟丢脸的的事,景涣要是忘了就罢了,毕竟上官胥会解决后续事件的。 但是,景涣TM居然喝醉后不会断片儿! 这就导致,他醒来之后想起这件糊涂事差点儿没上吊自杀以示悔恨! 幸好上官在旁拦下了。 景涣:幸亏倾城不知道! ☆、变故,三   看着景涣和上官走过转角,本应早已离开的倾城跃下枝头。她靠着住宿院墙,犹豫不定的神色终于坚定下来。   倾城闪进院里,收敛了气息,绕到倾瑜背后,心里默念一句倾瑜抱歉,在倾瑜还未反应过来前抬手打晕自家弟弟,轻轻将倾瑜放在榻上,细心地盖上被子。   倾城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柱迷香,点燃。然后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陷入沉睡的倾瑜,关好窗,留下通风口后,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房中烟雾缭绕。   五个时辰后,倾城望见不远处的梵净处,缓缓降下百岁。   梵净处外静悄悄的。   但倾城却感到了压抑与绝望。她舔舔干裂的嘴唇,边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恢复大量消耗的灵力和体力,边朝大门紧闭的府邸走去。   倾城以手为支点翻墙,右腿微弯,右膝刚触到地,三把剑立即架上她的脖颈,随即哗啦啦拥过来一群人。   倾城僵住不动。   是秦氏的人。   左手边一道男声响起,善意提醒道:“浅璃玥可别乱动,万一伤着了那就不好了!”   倾城慢慢站直了身,脖颈边的剑也随她上移,她道:“多谢秦公子提醒。不过霸骨君不会仅是为了此而来的罢?”   来人便是霸骨君秦晏,雍丘秦氏的大公子,秦氏下一任家主。   秦晏抚掌大笑:“你可比你那死板的父兄聪明多了!”他挥挥手示意仆从放下剑,转身朝梵净处藏书阁方向走去,“浅璃玥请随我来。”   倾城拍拍身上的灰尘,抬脚跟上秦晏。   秦晏笑道:“为何只有浅璃玥回来,聆芜君风倾瑜呢?”   倾城淡声回答道:“倾瑜有事未能赶回。”   秦晏“噢”了一身,道:“原是如此!”   言语间已到藏经阁。一队秦氏的人围着藏经阁,五步一人。   看到眼前之景,倾城不禁心惊胆颤,瞳孔紧缩。   两层的阁外十数株桃树已被尽数砍倒,刚刚冒出新芽的树枝颓然地趴在地上;阁门外皆是干涸的血迹,一直蜿蜒到现在十步之外的倾城的脚下;阁上有被用刀剑乱砍的痕迹,有的甚至砍断了支撑的圆木柱。   倾城咬牙道:“霸骨君这是什么意思?”   秦晏摊摊手:“我只是想要一睹《万剑铭》的风采,结果风宗主和熙远君死拦着我不让我进藏经阁,我又不想放弃,就……”   他扭过头来看着浑身打颤的倾城,平静地补完了话:“让人打断他们的腿了。”   闻言倾城转头死死盯着他。   秦晏耸耸肩:“别这么看我!浅璃玥应该是懂事的罢。将《万剑铭》请出来,让在下瞧瞧罢!”   《万剑铭》是风氏建立之初便流传的秘籍,从不轻易示人。   倾城深呼吸几下,才将体内的暴戾之气强压下来。她道:“看样子秦公子已进过藏书阁了,何须我来?”   秦晏漫不经心:“我找不到啊!不然,要浅璃玥做什么?”   倾城低下头:“我知道了。”言罢便要进藏书阁。   “阿城不要!”背后传来风倾泽的阻止的嘶吼和轮椅碾压石板的声音。   倾城止住脚步欲回头,却被秦晏摁住肩膀向前推。   秦晏哼笑,道:“先拿出来再说!”   倾城被推进藏书阁,回身关门时瞥见坐在轮椅上的自家大哥眼睛血红,欲飞身至倾泽面前,却被关闭的阁门挡下。   "阿城!"倾泽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倾城捏紧了拳头,旋即又松开。   倾城像个木偶似的朝二楼走去,走到一个书架面前抬手拿下一本书,转身下楼,推开大门,举起书向秦晏示意。   秦晏眉眼弯弯,欲上前接过《万剑铭》,倾城却将书收至背后,盯着秦晏变得危险的神色,道;“我可以将书给霸骨君,不过您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秦晏点点头:“说罢。”   倾城道:“从今以后,不再为难风氏。”   秦晏眼睛微眯。   现场死一样的寂静。   良久,秦晏轻笑出声:“好,好样的!风倾城,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谈条件的!我今日就替父亲作了这个主儿,我答应你。‘”   他向倾城伸出手来:“给我。”   倾城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抿抿唇,将书递给秦晏。   秦晏看看书脊处新鲜血迹,默不作声地把书收好,又看了倾城一眼,扬声道:"走!”   倾城面无表情地站在风氏最高处——藏经阁西侧的角楼,看着秦氏之人离开梵净处。   待秦氏的人都离开后,倾城跳下角楼,一下子扑到倾泽身上,颤声道:"哥!”   倾泽摸摸倾城的脑袋,苦笑:“父亲怕是要生气了。"   倾城蹭蹭倾泽的腿:"我若不将书给他,大哥你会被他们……”   倾泽打断她的话头:"阿城。”   倾城闷声道:"我在。"   倾泽自责:“都怪我,没有保护好阿爹和自己,没有保护好风氏!”   倾城急忙安慰哥哥:“哥你别这样!不是所有的错都要归咎于你!”   倾泽低头看着倾城焦急的面庞,苦笑:"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这件事 对了,小瑜呢?"   倾城道:"哥,话不是这么说的!哦,小瑜啊,我把他打晕了。阿曦没回来吗?"   倾泽苦声道:"我都不敢给她递消息。”   倾城站起身来,抱住自家大哥:"我们面对就好了。"   倾泽摸摸倾城被汗浸湿的后背:"嗯。"    ☆、变故,四   风曦得到消息时已是两天后。她当时正在吃饭,闻言手抖到连碗都拿不住,立即御剑匆匆离开,连和宁宗主道别都来不及。   景涣发现了被下了迷香的倾瑜。   当时风氏被攻打的消息已经传来了。   倾瑜不顾身体仍是虚软无力,独自一人返回梵净处。   景涣也想去看看梵净处怎样了,却被上官拦住了。   上官道:“你要是想害死咱们就去!”   景涣只得作罢。不过却秘密派人送急用物资到风氏。其过程艰难不提。   风氏被秦氏攻击,秦氏拿到了《万剑铭》的消息传出,整个修真界炸开了:风氏财势是不比秦氏和宁氏,但也在百家之中排名前五,就算其没有防备,也不至于这般狼狈。   秦氏这般光明正大地出现,到底暗示着什么?   还留在竹轩林的席子期和宁安被家族召回,生怕被风氏之事连累。   上官氏、宁氏、席氏三大家族皆按兵不动,看秦氏和风氏接下来怎样动作。   雍丘,秦氏皓华台。   偌大的大殿里,秦晏趴在大理石白砖上,上身□□,背后布满鞭痕,有的深至见骨。   本来一尘不染的白砖,此时却覆上了鲜血。   下人都被赶出殿外。   殿中只有两人。   一个是秦晏。另一个是秦旭。   秦旭坐在殿首的椅上,把弄着手上的鞭子,笑道:“大公子拿回了《万剑铭》,有功。可你为何要答应浅璃玥的条件?心软了吗?这可要不得呢!”   秦晏喘息着,将脸转向秦旭,冷笑道:“我要怎样,轮不到你这个卖身奴才来指指点点。”   秦旭走下阶来,一直走到秦晏面前才停下,蹲下身来用鞭把挑起秦晏的下巴,道:“宗主的五十鞭已经罚完了!大公子还是好好养伤吧!还有啊。”   秦旭放下秦晏的下颌,站起来,轻蔑地俯视趴在地上喘息的霸骨君,反手甩了秦晏一鞭,冷冷地看着秦晏因痛苦而蜷缩的模样,“勿唤我卖身奴!”言罢离开大殿。   得到命令,下人赶忙进来扶起大公子送去治疗。   秦晏看着秦旭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   等风倾瑜和风曦回到梵净处时,倾城和倾泽已基本将府邸整理得差不多了。   可这时风父已是行将就木了。   事出约一个月后的某日傍晚,残阳如血。   倾泽等四人进入风父寝室,最后出来时倾城红着眼眶,嗓子沙哑道:"第十一任家主,殁。"   跪在室外的弟子与长老悲恸不已,泣不成声。   坐在轮椅上的倾泽道:“即日起浅璃玥风倾城继任家主之位,不得违抗。”   众人皆口中称是。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家主之位本是风倾泽的。但倾泽为了保护《万剑铭》,双腿被霸骨君秦晏生生打断,无法完成高强度的宗主任务;风曦不曾接触家族宗务;而倾瑜又各方面不如倾城成熟。   综合以上种种,因此只得由倾城来接手风氏。   风氏放出的消息震惊了修真界:风氏宗主风珃去世,浅璃玥风倾城继任,成为新一任家主。   各家议论纷纷:风氏不是没有过女性家主,可当年芳菲玥风殇好歹二十四了,而风倾城年仅十六岁,如此稚龄怎堪重任?   各家都准备看风氏的笑话。   然,三年后,风氏悄无声息地修复实力,渐从困境中走出,且其势日长。   终,无人敢言风氏宗主一介女流之辈,难担大任。   此时,席子期找到了宁安:“回春圣手,要不要做个生意?”   听了默羽君的建议,宁安沉吟良久,终是开口道:“合作愉快!” ☆、谋划,一   六月。梵净处浅璃苑中。   已经处理一天一夜事务的倾城坐起来,边活动肩膀边对书案旁的倾瑜说道:“总算是弄完了!阿瑜,帮忙照看几天,我出去走走!”   “阿姐,你怎么能这样!”倾瑜惊讶不已。   “你什么你!累死了!有事再叫我,没事勿要来信。再说了,我又不白出去。”倾城向倾瑜眨了一下左眼,“还有,大哥就拜托你和阿曦了。”   “好,阿姐你就放心吧!”倾瑜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要走了!”倾城欢呼一声,跑向衣柜。   风曦敲敲门后进来,看看收拾东西的倾城,问道:“你要出去?”   倾城拿上剑箫和足够的钱,抓住了风曦的手:“一切就拜托你们了!再见了!”说罢松手,飞奔出去,这速度不禁让倾瑜和风曦咋舌。   风曦无语了:“她这是几百年没出去了?”   倾瑜耸耸肩:“看来阿姐是憋得太久了。”   七月。竹轩林中唯一的水潭静月湖旁。   景涣远远地望见湖边的熟悉的浅绿色身影正在把玩玉箫的红穗,眼帘垂下,不禁心湖微起波澜。他足下轻点,这份急迫倒让上官惊讶地挑了挑眉。   景涣欲唤“倾城”,但碍于她的宗主身份,只得叫道:“风宗主,有失远迎。”   倾城笑着回头。   上官刚到:“风宗主。”   倾城点头:“二位,我偶然来访,望多多海涵。”说罢俯身行了一礼。   二人受宠若惊:这礼放在三年前的话是十分正常的;但放在已为宗主的倾城身上,则是纡尊降贵的大礼了。   上官道:“风宗主言重了。既然来了竹轩林,自是会照顾周全。”   倾城笑容不变:“那就多谢了。”   倾城和上官胥打过招呼后,就在竹轩林中闲逛,由景涣陪着。   倾城左顾右盼:“啧,还是没变。”   景涣看着眉眼间已成熟许多的倾城,眼神柔和:“自是未变的。”   倾城扭头直直地看着景涣,挑眉:“你也没变!”说罢扭头继续向前走。   倾城转头转得太快了,以至于她没有看到:景涣的脸色没变,耳朵却红了起来。   景涣怕倾城看出端倪,忙用灵力给耳朵降温,让它恢复正常状态。   几日后。藏乐阁二楼。   倾城沉吟许久,才放下白子:“打吃。”   景涣落子如飞:“破。”   倾城:“唉,又输了。不算不算!”   景涣:“莫要耍赖。其实,你的棋艺已是不错。”   倾城斜眼看他:“只是遇上了你这个棋道鬼才。”   景涣:“倾城,你知便好,不要说出来。”   这声“倾城”可来得不容易。本来上官和景涣是拒绝这个叫法的,但在倾城的强烈要求下,只得这样称呼她。   “罢了罢了,不下了!不过,我总算在今天留在即墨城了!今儿七月十五,咱们下山走走罢!”倾城收好棋子,对景涣发出邀请。   说来也有意思。倾城在竹轩林待了少说两年,可每逢十五不是回家,就是被景涣扔进藏乐阁,没有一次能下山。   景涣道:“用不用告诉阿翊?”   倾城摇摇头:“不用了,他这几天好像挺忙的,就咱俩就行了!”   景涣点头:“好。”   虽已至傍晚,但山下依旧热闹。   倾城左手烤红薯,右手糖人,还要景涣拿着甜栗。她不时咬一口红薯,过一会儿再舔一下糖人,还让景涣喂一口板栗,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景涣看着她开心的模样,眼中淡漠融解,嘴角微扬。   不过这些,倾城又没有看到。 ☆、谋划,二   行至城外的即墨河边,二人看到一众少男少女在放花灯。   倾城:“要不,咱们也放一盏?”   景涣似乎愣住了,直到倾城揪了揪他的袖子:“你发什么呆啊?”   景涣回过神来,拽出袖子,转身就走。   倾城被他的反应弄得摸不着头脑:自己不就放个花灯,他反应至于这么大吗?   过了大约一刻钟,景涣回来了,让倾城放弃了要去寻他的计划。   倾城看着他宝贝似的护着手里的花灯,连鬓角微乱都顾不得整理,半开玩笑道:“原来你是去买花灯了。看你急匆匆的样子,我还说你直接把我扔在这儿了?”   景涣:“不会。”   倾城疑惑:“啥?”   景涣像是意识到什么,紧紧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可他在心底呐喊:我不会把你丢在这里的!   这次换倾城愣了:景涣这到底啥意思?!   直到二人回了竹轩林,倾城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景涣捏了捏她的脸:“倾城,魂归来兮。”说罢自己笑了出来。   倾城“腾”的一下子脸就红了,“啪”一下打开他的手,转身飞奔,连灵力都用上了。   景涣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上扬。   “至于嘛,笑成这样!”上官的调笑声传来。   景涣立即抹平嘴角的弧度:“你怎么在这里?”   上官:“我听说你们下山了,就在这儿等等你们,没想到看到了……啧啧啧!”   景涣眼神凉飕飕:“什么事?”   上官看着他威胁的眼神,以手抵唇轻咳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   景涣转身就走。   上官急追:“哎哎,别走啊!”   “我还要休息。明日再说。”随着景涣冷酷无情的声音的是关门声。   “阿涣,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上官拍拍门,低声求饶。   敲门无果。   上官看着在面前被锁死的门,欲哭无泪。   第二日卯时。   景涣看着倾城从会客厅出来,微微诧异。他迎了上去:“倾城,你同胥叔叔说了何事?”   倾城脸上笑眯眯的:“想知道啊?”   “嗯。”景涣点头。   倾城道:“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景涣眉梢微挑:“啊?”   倾城失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咱们边走边说。”   会客厅里。   上官皱着眉头:“父亲,您为何会同意浅璃玥的建议?”   上官胥摸摸自家儿子的头:“你们也该出去游历了。更何况,风倾城身边安全得很。毕竟是一宗之主,身边总是有暗卫的。”他看向窗外倾城和景涣的背影,“而且,她对涣儿,是不一样的。”   “是,怎样的不一样?”上官好奇不已。   上官胥解释道:“昨晚,涣儿与她同放花灯。”   上官恍然大悟。   在即墨一带,七月十五是彼此心悦的少男少女诉情的日子,而放花灯是方法之一。   怪不得昨晚阿涣笑成那样!   咳咳,不过浅璃玥好像不知道这事。   “盛翊,此次外出,定要小心谨慎。还有,照顾好自己和阿涣。”上官宗主叮嘱道。   上官点点头:“父亲,我记住了。”   快走到景涣住的屋子了,景涣又问道:“意思就是说:我与阿翊同你去南方游历?”   倾城点头:“是啊!”   景涣又问:“还是你提出来的?”   倾城点头:“是!”   景涣停下脚步,转身,俯下身子,视线与倾城平齐:“那,你可要保护好我。”   倾城被他突然靠近的脸庞迷得七荤八素,呆萌的样子让景涣不禁笑出声来。   倾城回过神来,脸色又成红苹果了,咬牙道:“你再笑试试!”   景涣捏捏她的鼻子,收住笑意:“好,不笑了!”言罢即进屋收拾行李。   倾城摸摸鼻子,上面好像还有景涣的手的温度,不知不觉中傻笑起来。   上官来找景涣,看到在庭院里笑得傻里傻气的倾城,心道:景涣是这样,风倾城也是这样。阿涣到底是给了她什么好处了,居然让她笑成这般?唉,自家兄弟什么也不和自己说,还要我去找答案。   上官上前与倾城打招呼,倾城这才压下笑容:“上官。”   上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倾城啊,你刚才?”   倾城不敢和上官对视:“咳咳,没什么。”   上官挑挑眉,心道:你这也太不像没什么了!也未点破:“你已告诉阿涣了?”   “嗯,他正在收拾。”倾城严肃脸。   “准备好就即刻出发。”上官也是严肃脸。   等到景涣从房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两个面瘫,“你们,脸不僵吗?”   闻言,上官和倾城的脸这才恢复平常的放松状态。   倾城揉揉脸:“还好吧。”   上官揉揉脸:“我们出发吧。”   景涣和倾城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景涣:晓州茗,我在这两章的表现是不是有点儿ooc了? 笳笳(冒冷汗):是、是吗? 倾城:唉!别听他的,这样挺好的! 笳笳(抱住女主大腿):大大你说的很对嘛! 景涣(冷笑):我要是不做点儿什么,还真对不起我这ooc了! 笳笳&倾城(嘴角抽搐):景涣,你别冲动! ☆、谋划,三   半年来,为了不暴露行踪,三人乘车一路南下,速度极慢。   不过却安全许多。   在这期间,景涣发现倾城每到一个有修仙世家驻守的城市,都会停留三天左右。   而在这三天里,倾城在夜晚总会外出。   此事倾城做得极为隐蔽。   景涣也知道不能问倾城这是为什么。可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大。   二月十九,子时,昭陵郊外。   倾城表情平静,仿佛在闲庭散步,可手中的剑却出鞘一寸。   忽然,一道黑影落到倾城面前,单膝跪地,“宗主。”   “如何了?”倾城语气不咸不淡。   黑影点头:“准备就绪。”   “好。”倾城摸着剑穗,眼中闪过冷意,“三日后动手。”   “是。”收到命令后黑影便转瞬离开。   倾城欲回城中,想了想,脚步一转,又走向一处深山中。   林中寂静无声,仿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三日后。   世家弟子多在夜晚时外出游猎恶灵残魂,故当倾城提出晚上去城郊查探时,上官和景涣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之前也没见你这么勤快。”上官道。   “啧,这不多练练嘛!总会用得到的。”倾城低头活动手腕,语调上扬,可谁都没看见,倾城的眼神晦暗不明。   看似放松,实则警惕。   景涣看着有些异常的倾城,微微皱眉。   亥时。   三人走到林中心的凹地时,哪怕倾城心思再不在游猎上,也被这猖狂的恶灵惊着了。   “这也太张狂了吧?!就怕我们找不到吗?!”倾城无语了。   “小心!”景涣手起剑落,剑光过处,恶灵散灭。   上官道:“这数量,明显不是天然的!”   倾城舞剑不停:“又能怎样?灭不了它们,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三炷香后,恶灵才被除了十之七八。   突然,上百支竹箭朝三人射来。在月光下,箭头上闪着幽蓝的光泽:是被涂了毒的。   上官忙运起更多的灵力阻挡,惊骇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倾城冷笑道:“总算是来了!”   不知何时,凹地旁的一株枯木梢上,站着一年约三十的玄衣男子。   这玄衣男子便是陈东。   一年前秦氏的附属家族陈氏、李氏和白氏向风氏购取醇酒美姬,然又觉酒贱舞劣,便大肆破坏风氏的游猎和生意。这事儿还在修真界掀起一阵波澜。   风氏忍无可忍,暗中派人教训了一顿陈李白三家。   这三家损失惨重,可秦氏又传来消息说不再管他们的事。三家人顿时傻眼了。   可秦氏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反抗的,所以他们就将目标放在了传言要孤身外出的风宗主身上。   陈东他们已经跟了倾城三人一路了,就是为了等今天这个机会杀了风倾城。   至于岚懿君和璃慕君,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陈东以笛音驭灵,瞬间,剩余的恶灵暴起。   他停止吹笛,面色狰狞:“风倾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倾城看似力竭,出剑少而有力。   她嘴角微勾。   那个弧度让陈东不由心慌。   但当他看看已快用尽灵力的上官和景涣,瞬间淡定了:“风倾城,难道你不顾这两位了吗?!别强撑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倾城语调平平:“是吗。”   一直跟着上官和景涣的上官暗卫看局面似乎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怕二人出事,从暗处出来帮助击退黑衣男子。   上官和景涣认出了自家暗卫,不由惊讶。   而倾城面色毫无波动,仿佛早已知道他们的存在。   暗卫动作迅捷,心思电转:宗主所料不错,浅璃玥怕是有后招,我们暴露了!   暗卫的直觉没有错。   倾城话音刚落便收起剑势,而后倾城三人身后破空声传来,数十支铁箭飞向男子。   陈东躲闪不及,身体被射穿,留下数个血淋淋的窟窿。   此时,林中隐隐约约传来惨叫声。   是埋伏在林中的陈李白三家的残余势力。   他们被埋伏了!   见状,上官暗卫心道:果然!之后无声无息地退去。   陈东跪在地上,血从嘴角流出。他咳嗽一声,道:“风倾城,你到底做了什么?!”   倾城走上前,捏住他的下颌,仿佛在对一只蝼蚁说话:“呵,只要不傻,谁都能猜得到!本宗主可不是任人宰割的!”   上官和景涣被这刹那间反转的局面惊到了,愣在原地不动。   陈东气喘得像坏掉的风箱:“哈,好手段!”   倾城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拿出丝帕细细地擦了擦碰过陈东的手,转手便扔到他的脸上:“你真以为,本宗主什么都没做吗?”   丝帕滑下,陈东吐出一口血:“是啊,做了,比谁都狠!你就不怕上官氏的二位公子出了事吗?!”   倾城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他们不会有事!”   男子突然跃起,手执匕首,竟是要拼最后一口气,划向倾城的脖颈。   倾城脸色不变,百岁却将陈东当胸穿透。   陈东嘴角滴血,死不瞑目。   倾城收回剑,嫌弃地看着已没了气息的男子,道:“把他处理了!”   上官和景涣还没反应过来,正要下意识地循着倾城的指令上前,此时两道黑影落地,将陈东带走。   景涣先回过神:“倾城,刚刚,刚刚那是?”   倾城面上的戾气还未褪去,淡淡道:“风氏暗卫。”   上官回过神来:“那个黑衣男子呢?”   倾城轻描淡写:“陈氏余孽。”   景涣浑身发冷:“你就这么杀了他?!”   倾城挂上一抹讽笑:“不然呢?带回去审一审?有这机会吗?还是让他杀了我们?我可担不起这份责任。”   上官想了想,面色白了几分,道:“莫非,风宗主是趁着我与阿涣在时,趁着我家暗卫出手,既引他们自投罗网,又可护我二人性命无虞?”   倾城只是看了他一眼,未说话。   这是变相的默认。   于是,三人在满地血迹中,明朗月光下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倾城:景涣,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居然这么对我! 景涣(嘴角抽搐):我怎么做了? 倾城:你居然怀疑我! 景涣(嘴角抽搐):你的举动,的确引人注目。 倾城: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怀疑我了!分手,现在就分! 景涣(拉住倾城的手):想得美!你说了不算! 倾城(低头偷笑):哼! ☆、谋划,四   奔驰的马车上,景涣在车头赶车,上官骑马跟随。   车内,倾城单手托腮,面容微倦,心中想法转个不停。   铲除三家余孽的事已经过去两天了,景涣和上官似乎还没有从那夜的林中走出。   唉,他二人也太心软了。   可是,这要怎么办啊?   马车速度减缓并逐渐停止。   “咚咚”,马车车壁被敲响,景涣冷淡的声音传来:“风宗主,到了九江莲芸世了。”   倾城起身整理衣着:“嗯,知道了。”   得到陈李白三家失败的消息,秦宗主秦宣看着跪在桌前的低头不语的长子似笑非笑:“这下满意了?你当年可答应过风倾城不在针对风氏的。说说吧,现在怎么做?嗯?”   秦旭在秦宣椅子旁无声笑着,仿佛在讽刺秦晏的愚蠢。   秦晏思索一番,无果:“请父亲指教。”   秦宣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朝他扔过去一本卷宗,骂道:“废物一个!”   秦旭在一旁劝慰秦宣勿要发怒。   秦晏连躲都不敢躲,任卷宗打在脸上:“请父亲指教。”   秦宣冷哼一声:“罢了,你且这样做,将功折罪!”   听到秦宣的安排,秦旭眼神瞬间变冷。   莲芸世,宁氏仙府。   正如其名,府中莲池相通,锦鲤争食;荷莲相映,走在亭台画廊上,风一吹,荷香飘来,让人微醺。   走廊尽头,便是莲室——宁氏的会客厅。   宁宗主正于莲室中。   倾城派人送来的拜帖中提到了倾城三人将会不日到达莲芸世。   而宁宗主算好他们便是今日到达。   果不其然。   宁宗主看见倾城三人并肩同行,心中暗道:风宗主与上官氏的二位公子关系的确好得很!   宁宗主这样认为不无道理。   一般而言,一宗之主与一般修士走路时,宗主是要比旁人前一步,以示其身份。   而如今浅璃玥竟允许这二人与自己同步,这其中,怕是……   其实,宁宗主猜到了一部分真相。   “宁宗主。”倾城的声音唤回了宁宗主神游的心思。   宁宗主轻咳一声,向拱手的倾城还了一礼,道:“风宗主,岚懿君,璃慕君。”   倾城笑眯眯的:“前来叨扰,实在是不好意思。”她从广袖中拿出了一块巴掌大的上好玛瑙玉,双手递给宁宗主,道:“这个,不成敬意。”   宁宗主收下,道:“风宗主哪里的话。既然来了莲芸世,那定要好好招待一番!只是……”他忽然犹豫起来,“我实在是没有时间,家中只有小女宁安宁妍……”   倾城:“无妨。更何况我与她二人本就熟识。”   宁宗主心下大定,扬声唤道:“安儿,小妍!”   安、妍同时从窗户边探出头:“阿爹,何事啊?”   宁宗主:“你代为父同浅璃玥在府中转转可好?”   安、妍点头:“好的阿爹!”   走廊上。   在后面的宁安和倾城咬耳朵:“我看他们神色不对劲啊,出什么事啦?”   倾城轻声叹气,避重就轻:“嗯。”   宁妍用手肘捅捅倾城:“我说,这事儿麻烦吗?”   倾城点头:“有点儿。”   宁妍耸耸肩:“好吧,同情你!”   宁安无语凝噎:废话,不麻烦浅璃玥会是愁绪上眉吗?   前方,上官侧头看了看脸色一直都很阴沉的景涣,叹了口气:“你这到底是和谁过不去啊?”   景涣赏了他一个眼角。   倾城看了一眼前面的二人,不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倾城(哭唧唧):景涣不理我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景涣(痛心疾首):你太令我失望了!就此分别吧! 倾城(尔康伸手状):不要啊!!! (一旁围观的)上官:你们够了啊!两个戏精!!! ☆、谋划,五   子时。   “站住。”这一声让正在翻墙的倾城差点崴了脚。   “呼,景涣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倾城稳下身子,低头冲着站在墙角的景涣低吼,言语紧凑连贯不带断句。   倾城心里暗道:在场景真他妈熟悉!   景涣避而不应,只道:“你去哪儿了?”   倾城身子动作一滞,随即貌似不经意地用左手理了理微乱的头发:“啊,晚上睡不着,出去走走嘛。”   她的似乎瞟到了什么,眉头一皱,在背后伸出右手比出“退下”的手势,看到黑影消失在黑暗中才松下一口气。   景涣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他盯着地面,左脚碾压一块青石,轻声道:“撒谎。”   “呃,景涣啊……”倾城难得支吾起来。   “之前你在半夜也会离开。倾城,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了?”依旧是轻声慢语。   向来口齿伶俐的倾城却没话说了。她跃下墙头,直视景涣的眼睛,严肃道:“景涣,那件事,你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景涣移开目光:“不。我认知中的你和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当年,你明明不是……”   倾城难得打断他的话:“景涣,你也知道那是当年?!”   “风宗主,回去休息罢。”景涣低下头。   “景涣!我就这么不让你信任?!”倾城咬牙道。   “不敢。”景涣依然没有抬头。   “哼!”倾城冷哼一声,擦过他的肩头离开。   景涣顿了顿,便朝着她离开的反方向走。   月影下,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与此同时,永安云铎廊。   得到消息,席子期连夜向席宗主汇报,道:“父亲,秦氏要有大动作了。”   席宗主道:“你去做吧,要什么尽管提。”   席子期颔首:“孩儿知道了。”   第二日,宁安看着面色难看的倾城,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心道:“不过一个晚上,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倾城拂开她的手,语气算不得好。   宁安追上来:“真没事?”   倾城道:“没有。”   宁安道:“啊……没有就好。”   第二日,莲芸世走廊尽头的小亭。   当宁安看到上官和景涣在倾城面前落座时,尤其是景涣坐下时,倾城的脸色似乎更黑了。   宁妍嘴角一抽:幼稚的两个人啊!   宁安想:是错觉吧?!不过这是个好机会。   于是,宁安斟了三杯茶,抬手将其中一杯送至景涣面前:“景公子,请。”   景涣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倾城,接过了茶杯。   上官则是挑了一下眉,见宁安没有给他递茶的想法,只好自给自足。   此时,宁妍反应过来,急忙给上官倒茶并塞到上官手里:“岚、岚懿君,请喝茶!”   上官愣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茶:“多谢。”   “宁安,宁妍,你想去西南转转吗?”倾城冷不丁的开口让上官险些将手中的冰裂茶杯给扔出去。   西南地区的修真世家几乎与中原各家隔绝,且结为一个联盟;当地的习俗等也与中原大大不同。   按理来说,外出游玩的风大宗主不会选择这个蛮荒之地。但她确实提出了这个建议。   宁安愣了:“西南?那边有什么好的?”   宁妍则道:“我恐怕不行,五天后,我将去梵净处游学。”   倾城声音淡淡的:“哦,靖韶玥同我说过此事,伊初玥可以尽早去江夏。”   宁姸欢呼一声:“多谢了!我这就去准备!”说罢和众人道别,便去收拾东西去了。   待宁妍消失在走廊上,倾城看向宁安:“你去吗?”   景涣眼神瞬间转冷:“风宗主这是什么意思?”   这仿佛是在指控倾城卑劣行径的语气让倾城心底冒火。   上官听他语气不对,忙拉拉景涣的袖子。   倾城怒极反笑:“景涣,你是宁安吗?此事与你有关吗?谁又给你的资格让你在本宗主与回春圣手说话时插嘴?”   上官听着这番话眉头皱了起来,心里自然是高兴不到哪里去的。   但倾城也没说错,景涣僭越了。   气氛突然剑拔弩张起来。   宁安摸不着头脑,但也打破僵局:“我去不去都行。”   她疑惑地转向景涣:“毕竟有倾城在,没问题的。可景涣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景涣冷声道:“正因为风宗主的同行才有问题。”   宁安懵了:“啊?!”   倾城冷笑:“这可由不得你璃慕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涣城头顶头对视ing~ 路过的上官:任何不以分手为目的的拌嘴都是秀恩爱! 路过的宁安:可恶的风倾城!把璃慕君还给我!(默默咬手帕!) ☆、谋划,六   三月十一,风宗主的旅程既上官氏二位公子之后,加上了宁大小姐。   这次景涣和上官一同赶车。   马车中,宁安还是不懂景涣反常的表现:“倾城倾城,璃慕君为什么那么不对劲啊?”   倾城喝一口茶,淡淡道:“他什么时候正常过。”   宁安感受到倾城身边的低气压,抖抖身子,不说话了。   倾城垂下眸子,眼中的情绪看不明白。   一道车帘外。   上官和景涣用上官氏秘术激烈争吵。   准确的说,是上官劝说景涣,景涣简练而犀利地反驳。   上官:“你和浅璃玥斗什么气?!别忘了,她再温和可亲也是一宗之主,也是有上位者的脾气的!”   景涣:“她现在让我觉得很陌生。”   上官:“陌生?三年过去了,谁都会变的!更何况她还掌管着风氏这么大的摊子!”   景涣:“她现在赶尽杀绝。”   上官:“这是为了家族考虑啊!”   景涣突然激动起来:“为了家族就可以这么无情吗?!那是活生生的命啊!”   上官语塞。   他们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变故,还不理解倾城的做法。   生活在温室中的他们又怎会懂得世道的残忍。   一路上四人边走边玩边游猎,速度极慢。结果最多三个月的路四人半年后才堪堪到达。   当倾城一行人踏入西南边界时,收到拜帖的三大家族派人前来迎接。   下了车,当了好几个月面瘫的倾城终于放缓了脸色,朝来人躬身行礼。   三人也行同样的礼。   来人倒也知道这一礼的尊敬之意,反而高看倾城一眼:来自中原的年少有为的女性宗主,知礼。看着知礼的风大宗主的面子上,就不为难其余三人了。   西南来使为首的是一红衣少女,性格活泼。她向身份最为尊贵的倾城笑着用流利的汉语道:“风宗主来得真巧:再过几天就是西南三大家族四年一次举办的百越大会,热闹得很!希望您和各位贵客能享受一番!”   倾城露出一丝笑意:“多谢了。”   景涣看着谈笑风生的倾城,手渐渐捏紧,指骨发出“咯咯”的响声。   上官死死盯住景涣,就怕他一个忍不住和倾城动起手来。要是真打起来,他到底该帮着谁啊?   宁安则担心地看着景涣。   倾城和上官同三大家族打过照面后,便在当地的小镇上转悠。   看见特色香囊了,买;看见特色小吃了,吃;看见特色戏剧了,看。   总之,倾城和宁安的行为就是买买买。   倾城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淡然。   景涣的脸色一如继往的难看。   上官的脸色一如继往的紧张。   宁安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担忧。   三日后。百越大会在大理召开。   倾城四人如约而至。   一般流程如下:开始是西南地区的民族歌舞,紧接着是两天两夜的酒宴,最后是为期三日的游猎,包括射箭,比剑,林中游猎等等。   歌宴上,倾城对宁安低声道:“嗯,跳得很美!风氏是不是也该派人来学习一下?”   宁安嘴角抽了抽:“由你。”   倾城唇角溢出笑意:“你就不能给点儿建设性意见?”   宁安当真思索起来:“这还是有些不妥的。毕竟咱们是中原地区的,学西南乐舞难免会东施效颦。”   倾城点点头:“嗯,有道理。”便不再说话了。   宁安心中疑惑不已,却碍于歌宴上,也未问出口了。   与此同时,江夏梵净处。   倾泽叫来倾瑜:“小瑜,秦氏最近好像在试探席氏?”   倾瑜点头:“嗯,确有此事。难道说,秦氏的下一个目标是云铎廊?”   倾瑜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近来族中无事,你去瞧瞧吧。”   倾瑜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嗯,又是一个过渡性章节! ☆、谋划,七   三日后,酒宴到了。   三大家族互相敬酒后,便向倾城举杯。   倾城也不扭捏,一杯见底。饮罢倾城挑了挑眉。   宁安亦是一口闷。   可到了上官和景涣,二人倒是不配合了。   上官蹙眉:“很是抱歉,上官氏禁酒,我二人不会饮酒。”   一位家主道:“没事,喝着喝着就会了!”   景涣冷声道:“各位家主勿要为难我二人。”   各家从未见过这般给脸不要脸的角色,正要拔刀斩了这不知礼数的黄毛小儿时,倾城突然出声阻拦:“各位家主稍安勿躁!”   转头向二人道:“喝了吧,这酒可是百年佳酿。”   景涣冷冷地瞪着她:“风宗主难道不知道上官氏的规矩吗?”   倾城右手撑着下巴,懒懒道:“可岚懿君当年也说过:入乡随俗啊!”   此话一落,上官和景涣瞳孔一缩。   二人私底下说的话,风倾城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上官道:“风宗主怎知此事?”   倾城笑意微冷:“与你们无关。还有,你们到底喝不喝?”   景涣呛声:“若我不喝呢?”   倾城忽然跃起,风驰电掣间制住了景涣,掐着他的下颚,右手抓住酒壶就往他嘴里灌。   景涣哪里肯从?自是挣扎不止。那酒虽也有入嘴的,但大多都从衣襟滑下。   满场人都被倾城这一招惊到了,直到一壶酒见底倾城才松开他,二人缠斗在一起时才回过神来。   二人不约而同,都没有拔剑,仅是拳脚功夫过招。   上官连忙上前拦住景涣:“阿涣,别冲动啊!”   宁安找准时机抱住倾城的腰:“风大宗主,冷静啊!”   倾城突然收势,逼得景涣也不得不停手。   倾城看向上官,言语中的寒意仿佛是从极北之地刮来的:“岚懿君,你是自己喝,还是我帮你?!”   上官打了个冷战:“我自己来。”说罢饮尽杯中酒。   景涣难得明显的面显愤怒地瞪着倾城。   倾城仿若没有感受到景涣危险的眼神,面无表情地向各家主拱手以示歉意:“抱歉。我等先行离开了。”   说罢拽着微醉的景涣衣领就走了。   上官和宁安连忙跟随。   众家大眼瞪小眼。   到了住宿小院时,景涣甩开倾城,质问她:“风倾城,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喝下那酒?!你明知道我从未喝过酒!”   倾城玩味地抱胸看着景涣:“呦,真的吗?那你当年说的是假的喽?”   景涣愣了愣,随即想起当年自己为了稳定倾城的情绪,说自己的黑历史那一段,他难得支吾起来:“这,此事不假。可在那之后我便滴酒未粘了!今日,你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倾城冷笑不已:“不喝?你就不会活着站在这儿质问我了?你真以为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杯酒吗?天真!”   “我与上官联手也未必敌不过他们!”景涣厉声反驳。   倾城猛地紧盯他的眼睛:“西南诸家可比你想象中厉害的多!别不自量力!”   倾城拽着景涣把他扔进他的屋子,下了风氏密咒,“游猎时我会放你出来。现在,你就给本宗主好好反省反省!”   景涣本就醉了,再这样折腾早乏了,扑床就睡着了。   倾城听着他平稳绵长的呼吸,这才放下心来。她深呼吸一下,对宁安道:“去休息吧。”   宁安点头进房关门。   接着转身走向上官,面色暖了许多:“上官,去休息吧。”   上官右手扶着院子门框,左手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闻言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你亦是。今日是阿涣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   倾城单手扶着他,垂眸:“无妨,他不懂这边的规矩,难免做错。”她在心底冷笑:这种试探,真是令人厌烦啊!   上官突然问:“浅璃玥,你喜欢阿涣吧。”疑问句格式却是个肯定句。   倾城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危险地看向上官。   上官反倒笑了:“果真如此。”   倾城没有反驳。   上官:“阿涣不是真的怪你。他只是难以接受现在的你。”   倾城:“我知道。”   上官:“给他点儿时间,他会明白的。”   倾城:“我知道。”   到了上官的屋子,上官道:“风宗主,早些休息。”随即关上了门。   倾城转身回屋。   隔着竹门,上官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游猎的日子到了。倾城四人同行。   忽然,丛林深处跑出一个满身血迹的人,那人对三大家主说了这什么便倒地不起。   一位家主处理了那人的事,向众人道:“林中有一恶灵,十分棘手,希望诸位能帮助我等铲除此物,自是感激不尽!”   众人纷纷称是。   倾城面色平淡,看不出她的想法。   景涣已冷静下来,依旧是一张冷脸。 作者有话要说:  嗯(⊙_⊙),西南副本刷的时间有点儿长~ ☆、谋划,八   虽不以为意,可当真正面临此物时,倾城也不由得暗暗心惊:这般强大的执念,难怪西南诸家处理不了。   倾城一个晃神,便被“共生”了。   灵魂附体,情绪共读,即为“共生”。   在“共生”中读到的,是此灵最想要被附身者得知的事情。   倾城刚睁开眼,就看见一身喜服秦宗主秦宣冲自己温柔笑道:“夫人。”   倾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她听到自己嘴中亦温柔道:“夫君。”   倾城暗道:这怕是八年前去世的秦氏主母刘兰辞了。刘兰辞是秦宣的第二个正牌夫人,自她去世后秦宣便再未扶正妾室了。没想到这恶灵竟然是她。不过接下来可是闺中秘事,我可没兴趣知道。   下一刻场景忽变。   皓华台上,一名年约十八九岁的紫衣少年打败了所有的敌手,缓步至秦宣和自己面前,单膝跪地:“宗主,夫人。”   秦宣朗声道:“好!天资绝佳,勤奋坚毅,好苗子!汝名为何?”   少年不卑不吭:“西旭。”   倾城心中“咯噔”一下,这莫非是秦旭?   下一刻秦宣就为她释疑了。   秦宣道:“即日起,汝入我秦氏,更名为秦旭,如何?”   少年应是。   倾城心道:果不其然!传闻秦旭二十左右入秦氏,现已过十年了。   秦旭颇得赏识,秦宣对他很是照拂,秦大公子秦晏都快被他比下去了。   场景一变。   自己支走了寝殿周围的护卫,站在寝殿外,屏住呼吸,右耳紧贴门缝。   倾城暗道:这是她自己家吧?为何这般偷偷摸摸?   这时殿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是背对门的秦宣:“此事安排好了?”   一抹紫色衣角略过:“是,十日后动手。可夫人那边,该如何交代?”   是秦旭。   自己悄无声息地抓紧了门框。   “她腹中的孩子本就留不得,小产了也省得本宗主亲自动手了。趁此机会也灭了一直反对我的左氏,对外便称:在刘家省亲时,附属家族左氏之女妒忌夫人,下毒谋害夫人的腹中之子。我悲恸不已,为那可怜的孩子报了仇。”秦宣声音薄凉。   “秦旭明白。”   倾城初时不知是何事,这时反应过来了:当年左氏刘氏被灭门,便是因为秦夫人的痛失其子;秦夫人的死,也是因为那孩子而悲伤不已。据说当时寝殿起了大火,将缠绵床榻的秦夫人送去见了孩子。   可真相究竟是什么,恐怕没几个人知道。   自己忍住腹中的痛意,快步跑回了一个小屋中,看着铜镜中狼狈的自己,忍不住哭了出来。   恩爱夫君一夕面目全非,自己的孩子成了权谋工具。   这要自己如何接受?   倾城暗叹:秦夫人也是可怜人啊!   场景再变。   目中火光漫天,自己奋力挥剑,口中吼道:“秦旭,我待你不薄,你就这般回敬我?”   一袭紫衣的秦旭仿若地狱杀神,森笑道:“夫人,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呢?所以,就别怪秦旭狠心了。”   倾城心道:怕是秦宣知道秦夫人偷听了那件事。若真让秦夫人说出去了,秦宣这么多年的爱妻护子的好名声怕是要毁尽了!怪不得要动手了。   等等,我还在“共生”里,难道也要感受一番烧成木炭的滋味?!   不等倾城感叹完,就被一阵琴音唤回神来了。她猛地坐起来,额头却磕到了正半抱着她的景涣的下巴。   “嘶,好疼啊!”倾城揉揉额头,脸都皱在了一起。   “抱歉。”景涣淡淡道,然后放开她。   倾城没想到他会突然松手,身子没坐稳,头一下子磕到旁边的树干上去。   “景涣,我跟你多大仇多大怨!你是有多想害死我?!”倾城咆哮。   景涣又单膝跪地把她扶好,“抱歉。”说着用手轻轻按摩倾城多灾多难的脑袋。   上官按住琴弦,看不下去了:“喂,你们两个够了!难道不该先说说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吗?!”   倾城正襟危坐,瞬间严肃,道:“没什么,一个怨妇罢了。立即将其度化,如若不行,灭杀。”   那恶灵突然拨动琴弦,道:风倾城,你果真是个胆小鬼,不敢和他硬碰硬。罢,那么,上官氏的二位公子定会助我!   倾城连从地上站起来都顾不得,忙取出玉箫无忧,霎时鹤唳之声响彻云霄,瞬间将恶灵散灭七八分。   恶灵仍在垂死挣扎,用琴音诉说:那人正是……   倾城眼中寒光乍现,抬手将恶灵绞杀。   上官和景涣正在听关键信息,忽然被倾城截断,即使是好脾气的上官,也不由得恼怒。   上官强压怒火,道:“究竟是何事竟让风宗主如此慌张?”   倾城慢慢收回无忧,从地上站起来,道:“我说了,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这般大惊小怪!好了,恶灵解决了,回去吧!”   上官还想在查一查,可倾城飘来凉飕飕的眼神让他屈服了。   景涣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现在不让查,晚上再来。   上官深呼吸,同大部队回去了。   倾城嘴角微扬。   她没有看见,身后宁安复杂的眼神。 ☆、谋划,八   亥时。   繁星满天,月华如练。   头一次翻墙的上官和景涣感觉很紧张。   “嗨,两位!翻墙好玩吗?”倾城欢快的声音响起。   上官和景涣头皮发麻,头一次觉得倾城和蔼可亲的声音这么可怕。   倾城跃上墙头,“啧,当时说我翻墙,还罚了我。现在可轮到我了!”   上官严肃脸:“倾城,若你告诉我们今日之事,我们定不会翻墙的。”   倾城严肃脸:“除了此事,其他的都可以。”   上官看了一眼景涣:阿涣,上,解决她!   景涣皱眉:你怎么不去?   上官轻咳一声,没有回应。   他哪能告诉景涣倾城的弱点是他景涣啊!   倾城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用眼神交流。待二人停下来时,她道:“商量好了?那就回去吧!”   倾城话还没说完,一片黑影落下,瞬间抱起她,跃至离墙三十步外的湖边,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是景涣。   上官趁此机会完成了翻墙大业。   倾城眼睛睁大,顿时呆住了。   这家伙在做什么?!   景涣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不住了,倾城。我们定要去看一看的。”   倾城还没反应过来,没有挣脱景涣的怀抱。   二人在月光下静静地相拥着。   半炷香后,景涣估摸着上官也该到了,便缓缓放开了倾城。   倾城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底满是星辰。   景涣被这专注的眼神逼得差点站不住了。他掐了自己腰间一把,勉强站直,对倾城道:“倾城,是我僭越了。等我和上官回来后定向你赔罪。”   倾城恍若刚从一片星光中醒来,整个人都懵懵懂懂的。她呆呆地道:“很危险的,别去了!”   景涣摇摇头,向林中御剑而去。   倾城叹了一口气,没再追了。   在湖的对面,看到了全过程的宁安眼含泪水,咬牙离开。   倾城一直没有回头。   倾城知道宁安是追着景涣的脚步出来的,她早就看到自己了。   只要她一回头,定能看见宁安的眼神由犹豫不定到愈发阴狠。   计算着宁安已回到屋里了,倾城收起了那副无奈又开心的表情,面上又是冷淡的神情,对树下黑影道:“上官氏怕是要惹上麻烦了。安排下去,沿路做好准备。”   黑影略一点头,转身退去。   倾城不怕上官暗卫听到。   毕竟,这也关系他们主子的安危。   寅时,沾了满林雾气的上官和景涣踏着晨曦回来了。   倾城一夜没睡。她道:“查到了?”   景涣点点头。   上官点头,苦笑道:“我知道你为何不让我们去了。”   倾城:“后悔也没用。罢了,收拾一下,马上离开。我去叫醒宁安。”   上官猛地看向她,说话好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马、上、离、开?!”   倾城叹道:“就怕来不及了。”   上官和景涣无言。   申时,梧州。四人在偏僻之处低空御剑。   倾城突然抓住飞向自己的箭,眸光转冷:“出来!”   四人停下,严阵以待。   “风宗主真是警惕,身手敏捷,在下自愧不如啊!”路边巨石后走出一名正在拍掌的紫衣男子。   果然,是秦旭。   倾城弃箭冷笑:“不敢当。只是,秦公子为何要追杀我等?”   秦旭森笑:“没有的事,刚才只是切磋切磋嘛。风宗主会给在下这个面子,对吗?”   百岁锵然出鞘!   “不过一个卖身给秦宣的,有什么好得意的!”难得的,倾城开启毒舌模式。   秦旭最恨旁人提起自己是改名换姓进入秦氏的,闻言青筋瞬间爬上秦旭的额头。他阴森森地笑道:“看来,浅璃玥今日务必要留下你那条命了!”正说着,秦旭飞掠至倾城面前,剑尖直指倾城面门。   为了计划的成功,倾城阻挡其他人或进攻或防御的动作。她厉声道:“你们退下,我来!”   对峙间,倾城有意无意地将秦旭逼向山顶。   五十多回合的过招后,倾城虽未输,但渐显颓势。   秦旭抓住倾城的破绽,剑尖欲划向倾城的眼角。   倾城用剑格挡,秦旭的剑却将她的剑挑飞!   百岁脱手。   秦旭的剑转瞬将从她的头上劈下。   突然,倾城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秦旭看着在此等绝境下仍笑得出来的浅璃玥,瞬间一愣。   趁着秦旭松懈的几息,倾城急忙运转灵力使用腾挪之术,向后退了十丈,正好回到景涣三人身旁。   百岁归鞘。   景涣瞬间站在倾城身前护住她。   秦旭回过神来,收住剑势,站在山顶俯视倾城:“风宗主,看来,你这宗主之位不那么真实!”   从景涣背后探出头的倾城竟是笑了出来:“这个呀,不是关键呢!”   景涣三人惊诧不已。   秦旭拍拍手,发出进攻的信号。可三息后仍无回应。   秦旭脸色一变,顾不得四人,转身便要向林中奔去。忽然,十六个人冲了出来。   秦旭似乎松了一口气,对那些人道:“杀了他们。”   倾城手背在身后,微笑不变。   那些人领命,但却向秦旭进攻。   秦旭睁大眼睛,抬手阻挡攻势,眉目间皆是惊异,仿佛不敢相信忠心耿耿的手下会反戈一击。   景涣盯着倾城。   倾城打了个响指,道:“秦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垂死挣扎。”   那些秦氏子弟仿佛受了什么鼓舞,动作更加狠戾,只几个呼吸间便将不可一世的秦旭斩杀,连魂魄都灭尽。   他们中的为首者掠到倾城面前,递上秦旭未来得及放出的烟花弹。倾城接过,道:“处理干净。”   为首者点头。   倾城转身拉着景涣,对上官和宁安离开,道:“没事了,走吧。”   背后传来血肉被割开的声音。上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被骇到了,立即转过头来。   “秦氏”子弟将秦旭用西南地区特有的蚕丝毁尸灭迹!道路旁的林中亦有类似的声音。   满地的尸块让上官快难以呼吸了。   景涣看了一晚喘着粗气的上官,担忧道:“阿翊,你还好吧?”   上官飞快地看了看扬着唇角的倾城,只觉她是一个可怕的恶魔。他摁住景涣想要回头看的动作,平复呼吸,道:“我没事。”   倾城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景涣:“没事便好。”他的视线转向倾城,“倾城,接下来什么打算?”   倾城挑眉:“计划有变。现在,先把宁安送回去,再把你们带回去。”   景涣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宁安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她的心思全放在景涣和倾城交握的手。   上官想起刚刚看到的,浑身打了个冷颤。他忽然有些理解景涣的心情了。   宁安安全回到莲芸世后,倾城三人便马不停蹄地奔向竹轩林。   这一路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应该是暗卫都处理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倾城:没错,老娘又算计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谋划,九   宁安安全回到莲芸世后,倾城三人便马不停蹄地奔向竹轩林。   这一路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应该是暗卫都处理好了。   即墨城外。   倾城道:“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帮我向上官宗主问好。还有,多加小心。”   见二人齐齐点头,倾城仿佛松了一口气。她深深地看了景涣一眼,御剑离去。   景涣看着她的背影,绞紧了衣袖。   上官暗叹一声。   雍丘皓华台。   秦宣接到秦旭被杀于百越境内的消息,面色不变。他招来一个下人,道:“把秦晏叫来。”   下人应是退下。   看来,原计划要加快了。   席子期得知秦旭身死的消息,冷笑一声。   接下来,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由于当年因为没有觉察到自家姐姐的气息,导致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梵净处,所以,这五年来,倾瑜专练隐息藏匿之法。   所以,此时躲在房梁上的倾瑜并没有被席子期发现。   他看到席子期手上的情报,心中“咦”了一声:秦旭,不是秦氏的人吗?   席氏在秦氏的最高等级的探子是秦旭?!   倾瑜瞪大了眼睛。   不可思议啊!   十一月十二。   出现在永安的倾城让席子期吃了一惊。   席子期道:“稀客啊稀客,风宗主!”   倾城甩了甩因提着礼物而酸痛的手:“哪里啊。”   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席子期抖了抖。   席子期问道:“风宗主来此有何贵干?”   倾城走向会客厅云屋,道:“我要见席宗主。”   席子期摆出一个欢迎的姿势,道:“请。”   永安一带房屋大多三层以内,大户人家园屋一体,席氏更是如此。   云铎廊内百年梧桐群立,槐柳摇曳生姿,一道暗河穿过,竟有一种怡人的凉爽。   从未来过永安的倾城边走边叹。   云室内。   席宗主不确定道:“风氏果真要如此?”   倾城表情严肃:“是。在南方时我已做了部分,只待北方部署。更何况近来秦氏动作越来越多,在不动手,怕会失去先机。”   席宗主叹气:“罢。此事不成功便成仁。我也陪风宗主赌上一把。”   倾城终于露出笑意:“多谢席宗主了。”   席宗主道:“那,让子期随风宗主前去?”   倾城点头:“是。”   席宗主道:“我同子期去说。”   两日后。   席子期侧头看同自己御剑飞行的倾城,道:“你这是来祸害我了!”   倾城扫了他一眼:“不至于。看路!”   席子期扭正脑袋:“为何是我?”   倾城道:“因为,你厉害啊!”   席子期半信半疑:“果真?”   倾城脸不红心不跳:“当真!”   席子期点点头:“我知道。”   倾城嘴角抽了抽,心里在嘀咕:哈哈!你开心就好!   席子期眼角的余光瞥见她的表情,微笑不语。   两年内,倾城拉着席子期转遍了北方和西北一带,两人关系近了许多。   席子期难免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样下去也不错!   不过,客观情况不允许。   秦氏这几年一直在招兵买马,先是对付一些中小家族,若有若无地骚扰席氏,近来愈发过分。   得知这一消息,席子期难得的黑脸了。   看到席子期的反应,倾城难得不厚道的捂嘴偷笑。   席子期看似凶狠地瞪了倾城一眼:“你给本君等着!”   倾城笑意都快溢出眼睛:“好好好,我等着!哈哈哈!”   席子期无奈一笑,揍人不行,只能□□倾城梳了快一个时辰的发型。   倾城自然生气到快爆炸:“席子期!老娘美美的发髻!”   席子期气势比倾城还足地反驳:“谁让你笑来着?活该!”   打打闹闹一番,两人终于“和好”,准备早点儿会云铎廊。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咳,过渡章! ☆、谋划,十   四月二十,倾瑜结束两年的外出潜伏生涯,返回梵净处。   会客厅里,倾泽道:“又有何新发现?”   倾瑜倒了一杯水,猛地灌了一大口,这才说:“秦氏看似在对付席氏,可又在上官氏附近部署了不少人马。”   倾泽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倾瑜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也不确定。”   倾泽苦笑:“这到底是要不要告诉上官氏啊?”   倾瑜挑眉,不再言语。   此时,风曦气冲冲地跑进会客厅,恶狠狠道:“风倾泽!”   倾泽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轮椅去,面向走向自己的风曦,干笑两声:“阿曦,你怎么来了,累不累呀?”   倾瑜看着自家大哥狗腿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风曦轻敲倾泽的脑袋,“和善”地笑道:“就算你腿好了,也给我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去!好好休养几日,别留下暗伤!”她又瞪向倾瑜,“笑什么笑!你也是!”   倾瑜连忙应是。   倾泽也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好好好,阿曦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扭头看向倾瑜,“小瑜,这事儿就交给你了,盯紧点儿。”   倾瑜点头:“知道了,大哥请放心!”   风曦推走倾泽的轮椅,凉凉道:“行了,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小瑜能解决得了!”   倾泽低声反驳:“放心是放心,可还是要说到嘛!”   风曦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两人越走越远。   倾瑜看着两人的背影,暗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别看大哥脾气温和,骨子里却是执拗得很。也只有风曦姐能镇的住大哥了。   最后,在四月二十戌时两刻,倾泽还是决定给上官氏报个信儿。   至于上官氏采不采纳这个建议,就由不得自己了。   四月二十二,寅时,倾城从席氏名下的客栈走出来时,被一只深绿纸鹤撞到了。   倾城愣了一下:许久未见这类物什了。手上不停,打开纸鹤,表情瞬间冷凝。   席子期从后面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倾城将纸鹤揉成团,道:“我怕是无法进云铎廊见席宗主了。”说着拿出一封粘有封泥的信递给席子期,“把它交给席宗主,请他亲自拆封。多谢了!”   席子期有些无奈,但他还是点点头:“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那你现在?”   倾城不是不懂席子期的意思,可她实在不能回应他的感情。   其实这两年倾城常常暗地里苦笑:你不就仗着席子期喜欢你,才叫他陪你干这种费力不讨好,有生命危险的事吗?   倾城装出“我只是个傻白甜”的样子,召出百岁,道:“风氏有急事,我必须回去!”   席子期知道这不是挽留的时机,只得道:“路上小心。”   倾城颔首:“就此分别!”说罢御剑离开。   往后的数年,直至死前,席子期无时无刻不后悔:自己当时就该留住倾城。否则,也不会再次失去公平公平竞争的机会,白白让景涣占了先机。   半日后,永安以南的阳曲附近。   倾城正全速赶往江夏梵净处,忽一道来自地面的声音拦住倾城的御剑飞行。   “风宗主且留步。”   来人是宁安。   倾城降至地面,看着走去林中的宁安,指指天上的满月,道:“宁安啊,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儿啊?”   宁安面色冷淡:“浅璃玥不也在这里吗?”   倾城眼睛一眯,冷声道:“我知道你所为何事。直说吧,你什么意思?”   宁安看着倾城:“那你一定也知道我想要你怎么做。”   倾城呵呵一声:“不可能,你死心吧!”   景涣是我的!   宁安认识倾城这么多年,自然听懂了倾城的潜台词。她冷笑一声:“好。自即日起,你我决裂!”   倾城冷笑:“决裂就决裂!怎么,我就不信,没了你老娘还过不下去了!”   宁安招出佩剑浮盈御剑离开,留下一句“风倾城,你可别后悔!”   倾城盯着宁安远去的影子,忽然粗喘不已。   过了一会儿,倾城猛地抬头看满天星河。   四月二十三日,永安云铎廊。   怀揣倾城信笺的席子期看着站在云室前的秦晏,握紧了手中的剑。   秦晏轻笑一声:“默羽君不必紧张。秦某只是来看一看。”   席子期冷笑:“是吗?”他看着几乎占满了云铎廊的秦氏弟子,右手食指指向庭院,“霸骨君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意思?”   秦晏朝席子期走去,在他三步外停下,道:“这不是担心默羽君不配合吗?”   席子期懒得说话,直接拔剑。   秦晏抽出佩剑,接下席子期的剑招。   四月二十四清晨,风氏梵净处。   倾城连让人通报都等不得,直接落在操场中央,便向议事厅走去。   坐在轮椅上的倾泽和轮椅后的风曦朝倾城齐声道:“宗主!”   倾城坐到首席,表情冷淡,环视满厅的十几号人:“上官氏到底出什么事了,这般着急地召我回来?”   倾瑜道:“六日前,秦氏毫无征兆地向上官氏出兵,上官胥极力保护竹轩林,但竹轩林仍是化为废墟,上官胥当场战死。岚懿君和璃慕君下落不明,秦氏正在追杀他们。”   倾城沉思。厅内寂然无声。   一柱香后,倾城敲敲桌子,打破沉默,道:“派一队‘天御’去救援上官和景涣,助其重组家族,重建仙府;我想办法让秦氏取消追杀,同时启动那个计划,如何?”   “天御”就是风氏暗卫,自风氏成立之初便存在。   “天御”灵力高强,隐匿身法顶尖,各个成员所擅长的不同。但排名越靠前,综合实力越强。   每个家长身边都有暗卫跟着,倾城也不例外。她身边至少有三个暗卫,外出时跟着她的是天一,天五,天六和天九。   之前在九江城时,倾城曾半夜外出,被景涣发现,她借买酒对此避而不谈时,若不是倾城眼尖瞄见天一即将对景涣出手及时阻止,景涣怕是早已见自家先祖去了。   倾泽皱眉,表示不赞同:“虽然当时宗主设计让秦氏保证不会对风氏动武,但是出现了万一要如何做?还有,这般做了,秦氏会给我们机会完成那个计划吗?”   有人附议。   倾城释放灵压,沉了眉眼:“第二道宗主令:尽风氏所能助上官氏。”   众人身上压力一重,正运转灵力抵御灵压,听闻倾城这话,一片哗然。   倾城到此为止,只发布过两次宗主令:第一道是剿灭陈李白三家,第二道便是这次。   倾瑜:“宗主!”   倾城言简意赅:“就此决定。不再议。即刻执行。”言罢离座欲离开,却被倾泽拦下。   风曦朝倾泽使个眼色。   收到指示的倾泽朝倾城道一句抱歉,站起身摸到霜雪就与出鞘三寸的百岁交起手来。   风曦也拔出“芳裔”助倾泽一臂之力。   倾城还不知道倾泽腿已于两个月前完全痊愈,她惊讶道:“哥,你腿没事了?!”   不等倾城表达惊喜之情,她就得应付自家哥哥和未来嫂子温和但难缠的剑招。   可倾城经过了长时间的御剑飞行,灵力早已接近枯竭。她无力地看着“百岁”的剑光黯淡下来,无力回天。   “风倾泽!”她怒吼道。   “吾在。”倾泽封了她身上的几大穴道,缓声应道。   “阿曦,让哥放开我吧!”见哥哥那里说不通,倾城转向风曦低声恳求。   风曦难得拒绝了倾城的要求:“抱歉了。阿城!”   “想都别想了。”倾泽动作不变。   “哥!”倾城嘶吼。   可惜,抗议无效。   倾城被倾泽关到了浅璃苑,嘱咐左右不要让宗主离开苑子。   与此同时。   擦黑的天幕下,两个人影狂奔不止,其中一个一瘸一拐,但速度仍不敢慢下来,仿佛身后有恶狼追赶。   不过秦氏不是恶狼也差不了多少。   终于,二人钻到了距即墨城以东百里外的山洞里,气喘不已的景涣扶着右腿骨折的上官慢慢坐下。   要不是要带走藏乐阁里的重要典籍和至宝陇川,上官的腿也不至于被人打断。   上官眼冒冷光,恶狠狠道:“风氏说的没错!我迟早有一天要灭了秦氏!”   上官胥不是没有收到倾泽的信,只是觉得秦氏不会明目张胆地出兵竹轩林。   不得不说,在怒怼别家这件事上,上官胥低估了秦氏不要脸的程度。   景涣用地上散落的干树枝给上官固定右腿,然后拿出前不久偷来的馒头,递给上官,轻声道:“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   上官低头不语,眼泪却掉下来。他道:“阿涣,咱们做了什么,秦氏非要这样针对我们?”   父亲惨死,仙府被烧,被秦氏追杀,一件一件,都让两个少年措手不及。   景涣默然,只凶狠地嚼着馒头。   他们好像明白风倾城的做法了。 ☆、谋划,十一   梵净处议事厅。   安顿好自家宗主,倾泽道:“这段时间就由我接替宗主的职责,对外便宣称宗主突然身染恶疾。望诸位协助我。风倾泽在此多谢诸位了。”   众人道:"不敢,定当全力协助熙远君。”   倾泽颔首,以示感谢。   浅璃苑里。   倾城实在是累极了,沾床就睡着了。   这倒也省了看守弟子的事:这宗主要出去,他们拦得住吗?   四月三十巳时,竹轩林。   听闻剩余秦氏的人走了,上官和景涣立即回到竹轩林。   上官和景涣已在外颠沛流离了近十日,两个人皆被秦氏追兵猫逗老鼠似的玩弄和恶劣的衣食折磨得不成人样。   秦氏肆虐后惨状寸寸刻入狼狈的两个青年眼中。   上官咬牙切齿:“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景涣道出了关键一步:“怎么招募门客”   上官:“实在不行我亲自求人去!绝不能让上官氏在我手上断送!”   景涣垂眸:“嗯。我会全力助你。”   上官感动地看着景涣:“阿涣,幸好还有你!”   景涣道:"不必说谢,分内之事。"   上官氏和席氏遭到秦氏暗算的消息传遍修真界。   诸家议论四起,秦氏统一百家的言论甚嚣尘上。   各家纷纷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修真界进入紧急戒备,极度紧张的状态。   可仍是防不胜防。   仍有不少家族受到攻击,甚至连中立的宁氏也收到冲击。   风氏倒是因为《万剑铭》躲过一劫。   两个月内,上官氏成功招募到门客与弟子。   不知道秦氏到底又什么打算,这两个月没有派人来进行大规模的捣乱,只是小小的干扰一下。   就这些小手段,难不倒岚懿君和璃慕君。   竹轩林正在渐渐恢复。   两个月前秦晏与席子期的一战,二人平手。   但因为秦晏带了足够多的人手,仍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席宗主的佩剑“愿殷”。   席宗主当场毙命于云室前。   席子期接手席氏,正在恢复云铎廊。   云铎廊不算元气大伤,但也损失不小。   只可惜,倾城的那封信,席老宗主到底是没有看到。   席子期不知怀着怎样的想法,将那封未拆的信烧给父亲了。   若是席子期看过信了,日后怕是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恨和怨怼了。   梵净处。   倾泽嘴上说不会帮助上官氏,可自家当年到底是受过老上官宗主照拂的,还是暗中让风曦带人去帮助上官氏了。   倾城则被软禁在浅璃苑,被丢给一大堆事务。对此,倾泽的解释是:闲着也是闲着,为家族做点儿贡献吧。   倾城向倾泽扔了一只箫并表示不想和自家大哥说话。   倾城自己也委屈啊:你腿好了居然不告诉我,你还是我亲哥吗?   五月十五,云铎廊。   稳定了家族势力后,席子期总算能多喘口气了。   他计算着日子,叫来一个门生:“你立即去梵净处,在浅璃玥的饭食里加点这个。”说着递给门生一个药包,“记住,两个月六十天,一日三餐,平均分配。”   门生点头:“是,宗主!”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摸摸鼻子):似乎又水了……快溜! ☆、谋划,十二   七月十六,清晨。   景涣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浅绛色布帛,上面绣有桃花。   他眼瞳紧缩,忽地坐了起来:这里不是竹轩林!自己被秦氏的人抓了?!   景涣环视周围,这里装饰不算奢华,可也绝对是富贵之家的配置。秦氏就是抓了自己也绝不会把自己安置在这样一个安逸轻松的环境中!   那这里那里?!   景涣忽然觉得胸前有点痒,伸手挠了挠,除了一块儿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还感受到掌中软软的一团肉,他瞬间愣住了。   景涣双眼紧闭,缓缓地低头,抿抿唇,仿佛英勇赴死般睁开了眼睛。   果不其然!女人的身体!   可这到底是谁?!   景涣跃下榻,胸前的两团晃了晃,让景涣浑身僵硬。他披上一件外衣,强忍不适走向门口。   打开门,门前的身着深绿罗裙的婢女仿若见鬼了一般盯着面若冰霜的景涣。   景涣看见这四个婢女及苑口的弟子身上标志性的绿衣,心里咯噔一下。   据自己所知,百家中全族着绿衣的家族,似乎只有风氏一家!   婢女的询问印证了他的猜想。   有个胆大的开口问道:“宗主今日为何起得这般早?”   果然!宗主,还是女子!定是风倾城!   景涣斟酌着词句,按倾城平时的语调答道:“睡不着了,便起来了。”   另一个婢女问道:“宗主要用膳吗?”   景涣环视苑子,答道:“现在不过寅时,卯时再吃早饭。”他抬脚走下台阶,“我在苑子转转,你们去忙吧,不用跟着我。”   婢女齐声道:“是,宗主。不过请宗主不要离开浅璃苑。”   景涣口上应着,心里却是疑惑倾城为何不能离开这个院子。   景涣走着,忽然想起胸前的半圆状物品。   由于风氏衣服的衣领都比较低,景涣是知道倾城带着一块儿玉佩的,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其真容罢了。   他咽口口水,闭眼,稍拉开一点前领,从前襟缓缓拉出玉佩,然后仿佛做贼一般整理好衣襟。   景涣小心翼翼地睁眼,掌心里躺着的是一块半圆状玉佩,不过一寸大小,同体血红。   他皱皱眉:和我的好像,不过我的是蜡黄的。   一个时辰后,风倾泽便为他解惑了。   卯时,风曦亲自来给自家宗主梳妆。   风曦看着镜中面色冷淡的“倾城”道:“阿城,不要再怪阿泽了。他也是不得已啊。”   景涣连点头都不敢。   谁知道靖韶玥是什么意思?   风曦暗叹一声,领着“倾城”去饭厅。   饭厅里,倾泽站起来给对面面色冷淡的“倾城”夹了一筷子菜,笑吟吟道:“听说,阿城今日寅时便起了。”   景涣惊诧于风倾泽居然能站起来了,面上波澜不惊地回答道:“是的,兄长。”   听到这声“兄长”,风曦抬头看了一眼“倾城”,心道阿泽寻求阿城原谅之路还很长。   闻言倾泽却苦笑:“阿城都不肯笑一笑,叫我哥哥,果然不肯原谅我。”   他叹口气,“可你若真那么做了,整个风氏都会被搭进去。我不让你离开浅璃苑,也是为了风氏着想。”   什么意思?   景涣不知怎么回事,不敢随便应答,只得沉默以对。   倾泽苦笑不言。   风曦拍拍倾泽的背脊以示安慰。   景涣心里记下这件事了。可他知道,这事不能问风倾泽,只能自己找答案了。   倾城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浅绿布帛,上面绣有绿竹。   她惊得一下子从榻上跳了起来:自家床顶是浅绛色的,上面是桃花!   既然如此,那这里是哪里?!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同时上官的声音传来:“阿涣,你还好吗?已经辰时了。”   倾城咽咽口水,开口道:“我无事。”   听到自己的声音居然是景涣的,倾城瞪大了眼睛。   自己是景涣?   这到底是怎么怎么一回事?!   站在铜镜前,看着镜子俊美而熟悉的脸庞,就算心智再成熟,倾城仍是一脸懵逼。   镜中人忽然叹了口气。   罢了,见到“风倾城”便是一切都有解释了。   门外上官催促的声音再次传来。   倾城赶忙朝外走去,还不忘调整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像平时面容冷淡的景涣。   门口上官狐疑地看着“景涣”,问道:“你平时都寅时起,今日怎么这么迟?”   倾城心道:我该说什么说我不是景涣而是风倾城,所以作息时间不同吗?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倾城模仿着景涣平时说话的语气:“没事,迟睡了一会儿罢了。”   上官推开岚懿园的门,两人落座,便有下人呈上饭菜。   上官道:“没事就好。你也不用总担心风倾城。她就算是病了三个月,在风氏,她不会出事的。”   倾城心道:原来你风倾泽是这么解释本宗主不出面的原因的!真有你的!   倾城道:“我知道。”   上官看着“景涣”道:“那就行。这几日去演武场看看,然后过几日下山一次,去打探打探情况,可以吧?”   倾城心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说不行有用吗?   倾城点头表示同意。   上官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唇角微扬,安心低头吃饭。   倾城看着得到这样一个小小承诺便开心不已的上官,心里微酸。   现在上官真正信任的人,怕是只有景涣了。   她默不作声地吃饭,如同嚼蜡。   七月十八。   席子期拆开探子送回来的信,看着上书“药已下完”字样,总算松下一口气。   倾城,最多三个月,我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我的口号,就是——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 ☆、谋划,十三   七月十八。   席子期拆开探子送回来的信,看着上书“药已下完”字样,总算松下一口气。   倾城,最多三个月,我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快一个月了,倾城当初想着尽快去一趟梵净处的念头快要被现实中的琐碎事务磨得消失殆尽了。   今天训练新弟子,处理事务,明天下山谈生意养活上官氏上上下下几千口人,后天带门客去游猎以树威信。   每天都有繁杂的这样那样的事绊着倾城回家一趟的步伐。   可上官氏这里的确离不开“景涣”。   也幸得倾城熟悉景涣,不然倾城早就被景涣竹马竹马的上官发现是冒牌货了。   倾城心想:没办法,咬咬牙就过去了。忙过这几天,再去梵净处也不迟。   令倾城没有想到的是,伊初玥宁妍几乎一个月要来两趟,每次都要待五天左右。   好吧,我一瞅宁妍看上官的目光,我就知道宁妍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专注,一心一意,却又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我常在镜中看到这样的自己。   令倾城不爽的是,宁、安、那、个、女、人、也、来、了!   还恬不知耻地总靠在我的身边!   靠!离老娘远点!   不过,擅于苦中作乐的倾城发现了一件足以让自己再干一个月的喜事:景涣随身带着一块儿半圆状的蜡黄色的玉佩,就挂在脖子上。   因为上官氏的衣领偏高,倾城以前一直没发现。   嗯,还有:景涣身材不错!   景涣这一个月过得挺好的。   虽然每天穿衣洗漱对自己来说还是一件艰巨的任务。   风氏的事务和上官氏虽然不一样,但都大同小异,处理方法差不多。   借此机会,景涣还学了不少经验。   不过这几个月秦氏动作越来越大了,就算防备了也作用不大。要怎么做呢?   景涣敲敲书案,心中沉思。   磨墨的倾瑜看着“倾城”手上的动作和愈发冷淡的表情,心道奇怪,自己阿姐想事的时候是会转笔的,而不是敲桌子啊!难道是习惯变了?不太可能吧!   幸好这几个月宗主风倾城一直都是一脸冷淡,景涣面无表情倒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唯一不顺的,就是自己问不出饭桌上倾泽的“那么做”是什么以及禁足的原因了。   上官走进景涣的房间,手上捏着一封信,看着在书案上奋笔疾书的“ 景涣”道:“阿涣,宁氏清谈会在八月二十三召开,今日是十四了,三天后出发吧。”   倾城暗道你着急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她头也不抬,开口道:“我知道了,我会准备的。”   上官点头:“嗯,我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你慢慢处理。”   倾城暗道你只是来晃一趟啊,还不如不来呢,也不帮帮我,口中却道:“不送。”   上官走出“景涣”的房间,挑挑眉。   果然有问题。   也不知道为什么,阿涣一向不喜宁氏。这会儿怎么会接受宁氏的邀请?以往都是会拒绝的。   罢了。不管屋里的人到底是谁,总归是没有恶意的。   清谈会回来就和“景涣”摊牌。   同时,景涣也接到通知,要参加宁氏清谈会。   景涣没有拒绝。这次“景涣”一定会和上官一起参加清谈会,不怕见不着“景涣”。   之前倾泽听了倾瑜的疑问,嘴里没有说什么,心里却留意起来。   这段时间下来,倾泽的确发现不少不对劲,比如不爱早起的小妹竟然在寅时便洗漱完毕了,再比如倾城每天总会练一个时辰的剑现在只练半个时辰了,并且只是最基础的招式。   倾泽看着自己在纸上列出来的疑点,暗道:有问题!   风曦看看愁眉不展的倾泽,心疼道:“要不我去探探口风?”   由于怀疑“倾城”,倾泽包揽了大部分宗务,近来休息时间大大缩减,眼下有了轻微的黑眼圈。   所以风曦想尽己所能地帮倾泽减轻负担。   倾泽摇头,表示不同意:“不着急。”   风曦叹气,倒也没有坚持。   可碍于近来事务繁多,倾泽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和“倾城”谈谈心。   听到“倾城”答应了这回事儿,倾泽松了口气。他道:“就算你再不喜欢宁安,也别表现得太明显了。”倾泽低声呢喃:“你明明小时候和宁安关系很好的,现在怎么这么差了?真是因为景涣啊?”   景涣愣了一下。   倾泽看着“倾城”的表情,心底一沉。   永安席氏。   席子伊展开手上的邀请函,上书“莲芸世清谈会”,道:“哥,要去吗?”   席子期看看书案上的卷宗,再想想家族中繁杂的事,瞬间头疼,道:“不去了。不过礼要送到,不可失礼。”   席子伊点点头,下去打点了。   席子期想起什么,愣了愣,随即又叹口气。   罢了,过了这一阵子,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下一章,景涣就要和倾城见面了~\(≧▽≦)/~!!! ☆、谋划,十四   八月二十三,卯时,九江莲芸世。   宁氏双姝在莲室前迎接来客。   宁安在看到“风倾城”的时候,不禁哼了一声。宁妍拉拉自己姐姐的袖子,宁安这才稍微消停一下。   景涣不是没听见宁安不满的声音,只不过一直想着风倾泽的那句话,心思不在清谈会上。   走到莲室门口,宁安抓住了“倾城”的手探脉,假惺惺道:“风宗主啊,您病好了?真不容易啊,这都几个月了,真没事吧?”   她抓着“倾城”的手手劲特大,声音也不小,语气里的恶意连个三岁小儿都听得出。可因着宁安是宁氏长女,景涣不能甩开她的手。   景涣的眉头不由得狠狠皱了起来。   远处和风曦说话的宁妍看着这一幕,心里一惊。   风曦拦住宁妍,摇头示意宁姸不必着急。   宁妍看着风曦:真没事?   风曦看向莲芸世大门口,点点头:嗯,不用着急。   宁妍愣愣的:哦!   看着“倾城”生气却不能挣脱自己的模样,宁安加重手劲,瞧见“倾城”眉间折痕不断加深,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有病就得治啊,别讳疾忌医啊!”   正当宁安得意洋洋时,一双修长精致的手强硬地掰开并甩开宁安的手,左手轻轻捧着“倾城”被捏出青紫的手腕,右手用灵力轻柔地揉着“倾城”的手腕。   “倾城”和宁安惊讶地看着这双手的主人:“璃慕君!”   好吧,景涣差点儿喊“倾城”,幸好最后改口了。   来人正是“景涣”。   也就是倾城。   “景涣”抓着“倾城”的手,面不改色,任对面的两个女人看着。   倾城跟着上官进来,一下子就看到“风倾城”被宁安那个贱人紧紧握着手腕,心里那个火瞬间就冒了上来。   此时,上官看着和宁安对峙的“风倾城”,挑眉。   逃不了了,那就是阿涣。   众人看见“景涣”面色阴沉,脚步匆匆朝莲室走去,强行抓着“风倾城”风宗主的手腕消除其上的青紫。   倾泽疾步向着这里走来,狠狠瞪了宁安一眼,问道:“宗主无事吧?”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风倾城”眼含泪水,却仍朝兄长摇头示意自己无恙的可怜模样。   “景涣”则拉着“风倾城”的手治疗,一言不发。   景涣哪是要哭啊,只是“景涣”动作看似轻盈,下手没用力,实则不然。   其实灵力治疗痛得很!   不过效果拔群。   不一会儿就没事了,“浅璃玥”手腕上白嫩如旧。   宁夫人看着众人都将目光望向自家女儿,急忙掐了丈夫一下。   宁宗主看了“风倾城”腕上的伤,又看了看始作俑者长女宁安,皱眉示意宁安先回房。   尽管不愿,宁安也按父亲说的做,正要转身离开,就听见一直没说话的“景涣”说道:“回春圣手且请站住,掐了风宗主,就打算这么走了?”   宁安抿抿唇,转身道:“风宗主已然无恙,那便是无事了,璃慕君要我如何做?”她看着“倾城”一脸淡然的神色,心里愈发不忿,咬牙道:“怎么,要我跪下赔礼道歉吗?”   现场一片静寂。   过了一会儿,“景涣”突然道:“你的意思是:没什么伤痕就可以了吗?”   宁安直视“景涣”,道:“是。”话音未落,宁安就被“景涣”一脚踢中小腹,跌进莲池里。   宁氏下人手忙脚乱地要下池子救自家小姐。   “景涣”冷声道:“哪用救啊?回春圣手又不是不会水?”   说话间,宁安捂着肚子浮出水面。她咳嗽几声,问“景涣”这是什么意思。   “景涣”拉着“风倾城”走到莲池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宁安,声音凉凉的:“回春圣手大可以检查检查,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痕。”   宁安在湖中瑟瑟发抖。   “景涣”边拉着“风倾城”朝她走来,边道:“不是你说没伤痕就没事吗?难道你忘了?正是贵人多忘事!”   “景涣”半蹲下,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以后见到风倾城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否则后果自负!”   说罢便拉着“风倾城”朝上官走去,说了几句话就去后花园了。   宁安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宁安啊,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他在风倾城那个人面前毫不留情地把你踢到湖里!   倾泽看着“景涣”,挑眉。   逃不了了,那就是阿城。   上官走到倾泽面前,行一礼,道:“熙远君。”   倾泽还礼:“岚懿君。”   两人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了然,同时微笑。   到了没人的地方,“景涣”对“倾城”道:"景涣?”   “倾城”点点头,道:“倾城?”   “景涣”松了口气:“是我。不过,咱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景涣看着自己的脸露出轻松的神态很是新鲜,但绝不厌恶。   大概是因为那是倾城吧。   倾城凝神想了一会儿,忽然道:“难道是因为玉佩”   景涣蹙眉:“什么玉佩?”   倾城从脖子上拎出一个玉佩,又从景涣脖子处拎出一个玉佩,两个玉佩正好能配成一对,不过是一半血红,一半蜡黄,   倾城晃晃手上的组成一个完整的圆的玉佩,道:“这玉佩,你知道是什么吗?”   景涣摇摇头。   倾城将其中一半玉佩还给景涣,自己收起另外一半玉佩,心底暗叹:也是,景涣的父母早亡,谁来告诉景涣这随他成长的玉佩的含义怕是老上官宗主也不一定清楚。   等等,自家母亲离世也早,自己有什么资格说景涣?   倾城正要说话,倾泽和上官便找来了。   无奈,倾城只得眼神示意景涣回头再说。   景涣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就被倾泽带走了。   上官拍拍“景涣”的肩膀,道:“你今儿个算是大出风头了!快想想,怎么向宁宗主交代?”   倾城瞥了他一眼,抬脚就走,道:“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吗?”   上官嘴角抽了抽:“我说,你就是再关心浅璃玥也没用,人家快要成亲了!”   倾城停下脚步:“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喵了个咪的,谁把老娘的婚事订下来了?!   上官道:“我刚刚和熙远君说了几句,他告诉我浅璃玥不日即将成亲。”   倾城“呵呵”一声,继续向前走,心里把风倾泽骂了个狗血喷头,老娘这就来找你算账!   上官盯着“景涣”离去的背影,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另一边,在屋子里说教的倾泽突然打了个喷嚏,心道谁骂我,嘴上一直在教育着自家“妹妹”,要“她”少和“景涣”接触。   景涣趁此问出了自己一直不得解的疑问:“为什么一定要远离璃慕君?”   倾泽忽然叹了口气:“阿城,哥知道你对景涣有意,可你马上就要嫁人了!所以你就忘了景涣吧。”   景涣眼瞳一缩:倾城喜欢自己?!还有,什么叫我要嫁人了?!   仿佛想起了什么,景涣猛地拽出自己脖子上的玉佩,焦急道:“那这是什么?”   倾泽眼睛一眯:“没什么,小时候母亲为你做的罢了。”   景涣犀利道:“怎么不见兄长有这么一个可以拼成完整的圆的一般玉佩?”   倾泽道:“你怎么知道的?!景涣告诉你的!”   说完他就觉得不对劲:景涣是不可能知道这是定亲玉佩的!   其实是因为母亲苏月和景涣的母亲是闺中密友,二人早在怀胎之初就定下了约定:若两个孩子同为男或女,便皆为异性兄弟或姐妹;若为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   这事母亲是说过的,倾城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景涣看着倾泽脸色变来变去,最后变得一脸淡定。他道:“就算你与景涣定有娃娃亲,可景涣从来不知,那便算不得数儿的……”   景涣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自己的猜测果然不假。早在看到自己脖子上这半块玉佩就觉得有点儿微妙感觉,看着倾城的举动就大概确定了,现在听道到风倾泽这一解释便更加肯定了。   倾泽眯起眼,看了“倾城”一眼:果然,“倾城”不是倾城!   此时,有人踹开了房门。   正是“景涣”。   倾城狠狠瞪了倾泽一眼:以后再跟你算账!   倾泽眼睁睁看着“景涣”伸手抓过“倾城”,道:“我找风宗主有事,失陪了!”   倾泽挑眉,到底没有阻拦。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字数好多啊!累!!! 不过不写完的话,剧情就不完整了~ ☆、谋划,十五   两人一路狂奔,终于在九江城外的江边停了下来。   两人沿江慢走,没有一个人挑起话题。   景涣清清嗓子:“那个,我从熙远君那里知道玉佩的意思了。”   倾城的脸一下子就烧起来了,连脖子都红彤彤的。   外人看就是“景涣”整个人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   景涣也是头一次看见自己红着脸的模样,不免笑出来。   倾城狠狠瞪他一眼:“笑什么笑!”   景涣难得笑得不可自已:“没什么没什么!”   倾城傲娇地“哼”了一声,用灵力给自己的脸降温,不一会儿就面色如常了。   景涣也慢慢收敛了笑意:“什么叫‘我’要嫁人了?”   倾城道:“我怎么知道?你该问问那个卖妹妹的风倾泽!”   景涣道:“是吗?据我所知,熙远君可是为了风氏操碎了心啊!”   倾城道:“那也不能拿我的终身大事当玩笑啊!”   景涣道:“我该怎么办?”   倾城一语惊人:“咱们私奔吧!”   景涣挑眉。   倾城又想了想:“这个办法有极大的的可行性:一,可以逃避那臭不要脸的订婚;二,能寻找换回来的方法;三,咱们两个,”她转向景涣,因为占着比倾城的身体高一截儿的景涣的身体,她按着景涣的肩膀,微微低头,与景涣视线平齐,盯着披着倾城壳的景涣的眼睛,“日久生情。”   景涣愣了一下,突然抓住了倾城的手:“你是认真的”   倾城眨眨眼睛:“那是自然!”   景涣笑了起来:“好!我陪你疯一场!”   倾城也笑了起来。   璃慕君景涣和风宗主风倾城在宁氏清谈会上不知所踪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修真界。   倾泽想瞒也瞒不住。   他叹口气。   这两不省心的倒霉孩子!   碍着宗主的脸面和清白,熙远君只好对外宣称二人有要事在身,须得相互配合完成。   听到这一消息,秦宣决定亲自出马,会会这两位面上公务在身,实则私奔的苦命鸳鸯。   这种说法根本糊弄不了宁氏以及倾城未来的夫家席氏。   呃,不过这时席子期并不知道自己将于风倾城成亲。   八月二十五,席子期在自家院子里走来走去。良久,他吩咐下人:“我外出游猎,有什么让子伊看着做。”言罢,席子期一把抄起挂在墙上的剑,大步离开云铎廊,朝东北方向御剑飞去。   据席氏探子打探到的情况,景涣和风倾城已去往极北之地。   此时,宁安被关在藏书阁里,闲得无聊,翻翻前人的游记。   忽地,她的手停在一页上,目光死死盯着上面的“换灵”。   换灵,就是互换灵魂。   宁安缓缓低下头。   许久之后,她笑出声来,脸上却是冰凉的讽刺。   风倾城,你给我等着!   事实证明,席氏探子也有出错的时候。   八月二十六,即墨以西五十里的高密城里。   ''景涣"褪下一身玄衣,换上一套深绿衣衫;''倾城"则身着一身深紫纱衣。   二人皆用灵力换了一张脸,修为低于二人的是看不出二人的真实面目的。   景涣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打量打量倾城身上的衣服,心想:女人果然能花钱,就这两件衣服,花了自己快半年的俸例。那可是快二百两银子!   太可怕了,以后要努力赚钱,否则连倾城都要养不起了。   倾城完全不知道景涣给自己贴了一个败家女人的标签,她扭过头来看越走越慢的景涣,道:“涣涣,快走,咱们去拜访一下高密云氏。”   听到倾城对自己的称呼,景涣还是抖了几抖。   “涣涣”这个自带软糯音的叠声词,景涣从未在别人口中听到,哪怕是上官,也只是“阿涣”。   按倾城的说法:别人一定想不到我会这么叫你,那咱们不就可以躲过盘查了吗?   好吧,阿倾说得有理。   “阿倾”也是在倾城强烈要求下改的。   高密云氏,世代习毒习蛊。因为中原世家一向看不起毒蛊,故云氏风评一直不太好。   不过,云氏虽在中原地区,其实力不比西南百越联盟中的毒医世家差。   不管怎样,好歹是和医沾边儿的,来云氏总是不会错的。   云氏仙府保光府就在闹市区里,因为有阵法的护佑,府邸中竟感受不到一丝喧闹。   云老宗主在一年前离世,现在的云氏宗主是老宗主的独子潋滟君云潋。   当景涣和倾城站在云潋面前时,云潋温和的面容一下子严肃起来,挥退无关人等后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二位的魂魄为何会互换?”   景涣和倾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时开口道:“云宗主好眼力!”   景涣道:“我二人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唯望云宗主能帮助我等。"   云潋迟疑道:"不知二位是何人?"   倾城道:"风氏风倾城,上官氏景涣。”   云潋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尊大神怎么来高密了!烫手山芋啊!   景涣道:"希望云宗主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   云潋只得点头。 ☆、谋划,十六   八月二十八,未时。   云潋拿着一本书急匆匆地来找”景涣”,道:"风宗主,你看看这个。“   倾城看了一眼,蹙眉道:"难道真是因为那个亡灵"   在西南百越联盟遇到的亡灵刘兰辞。   云潋道:“不仅仅是它。还有你们身上的同运玉佩。”   倾城惊诧:“什么?!”   云潋拿着倾城递给他的半块玉佩来回翻看道:“你不知道吗?这是同运玉佩,佩戴者在滴血认主后可以命运相连。这种玉十分珍贵的。”   云潋忽然抬头看着倾城道,“这是哪来的?”   倾城叹口气:“我母亲在我出生前便做的,景涣的亦是。”   云潋道:“那就是了。这样想来,是谁要加害你二人中的至少一个。”   倾城道:“加害?”   云潋道:“也不一定是下□□,总之是给你们其中一个下药,药性和亡灵气息加起来激活玉佩的同运能力。”   倾城皱眉:“那这般的话,我二人……”   云潋道:“这般一来,你二人生死相连。”   倾城道:“若我死了,景涣难道只能……”   云潋翻翻手上的书,眼前一亮:“也不一定!”   八月二十九亥时,收到风氏熙远君书信的席子伊叹口气。   哥哥走得太早了!   席子伊唤来一人:“去,尽早寻回哥哥。”   十月十三,高密城东。   景涣和倾城朝云潋俯身行一礼:“多谢云宗主相助。”   云潋还礼:“不算什么。二位此去极北之地定要小心。”   二人点头,即御剑离开。   书上写道,极北之地的冰霜莲能使二人魂魄换回来。   十二月初三,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极大,可在全域不过只长有约四株冰霜莲。   景涣和风倾城已在极北之地寻冰霜莲近一月。可冰霜莲一直没出现。   景涣远远望见风雪呼啸中的那个黑点,一下子把探头探脑要向前走去的倾城拉了回来,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   裹得严严实实的倾城咳了一声:“怎么了?”   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景涣冷着脸:“席子期。”   倾城轻笑:“那又如何?极北之地又不是你家的,准你来,不准别人来啊?”   景涣一张严肃脸:“我看他不顺眼。”   倾城捧腹;“好好好,咱们离他远点。”言罢就拽着景涣朝来时路走。   忽然,景涣觉得脚下一软,滑进了一个地洞里。倾城因为紧紧抓着他也被扯进了洞里。两个人在洞里向下滚啊滚啊滚。   下意识地,景涣将倾城环在怀里。   可他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女人的壳子,没力气啊!   于是,倾城叹口气,将怀中的女儿身紧紧抱着,两人放出灵气抵御向下的冲击力。   最后倾城感到自己不知撞到了什么,撞碎了灵气罩,他们齐齐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倾城睁开眼时,看见的是一簇火堆和坐在火堆旁的景涣。   等等,景涣!!!   倾城一下子坐了起来。   那壳子是景涣啊!!!那自己是自己的壳子?!   她低头看看自己。   果然换回来了。   感觉到倾城已经苏醒,景涣站起来朝倾城走来:“阿倾,感觉怎么样?”   倾城站起来动动,点头:“我没事。你呢?”   景涣下意识地忽略了自己背后的伤痛:“没事。”   倾城知道他没说实话,可现在也顾不着细究这个。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咱们是怎么换回来的?”   景涣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晕过去的吗?”   倾城道:“记得。脑袋撞到了一个硬中有软的东西,然后浑身一冷,就没有感觉了。”   景涣道:“你撞到的,就是冰霜莲。”他指指洞角缺了一个口的一人高的花,“那个东西就是。你把它撞了个裂口,它的花汁滴到身上,咱们就换回来了。”   倾城眼睛转了一圈:“过去几天了?”   景涣摇摇头:“不知。洞中无日月交替,无法判断。怕是要出去才能知道。”   倾城眉眼弯弯:“不急不急。”   突然一阵衣服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听动静不是一个人。   不过景涣和倾城还是一下子警觉起来,二人对视一眼,轻轻抽出各自的佩剑,做出攻击的起手势,只待那人进入攻击范围便出手。   来人转过洞弯,抢先开口道:“别动手!是我,席子期。”   他身后那人低笑:“哼,不要乱动。”   正是披着一身深棕熊皮的席子期。   席子期背后那人,竟然是秦宣!   倾城防御姿势不变,道:“默羽君是怎么掉进来的?”她伸手拉拉景涣,示意景涣小心。   景涣道:“秦宗主怎会在此?”   席子期一下也不敢动,后腰处的匕首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他还是道:“不小心踩空了。”   秦宣推了一下席子期,示意他向前走。   席子期照办。   倾城斟酌着字句,开口道:“秦宗主来极北之地,是为冰霜莲?”   秦宣比席子期还要高半个头,他越过席子期的头顶,眯眼看了涣城二人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倒是从未见过灵魂互换的人。不过可惜,现在恢复了。”   闻言席子期一脸震惊。   秦宣瞄见人质的表情,仿佛恍然大悟般道:“噢,我忘了!你席子期为了席氏没有参加宁氏清谈会,又和他二人不熟,自然看不出来!”   景涣和倾城又惊又怒。   景涣冷声道:“秦宗主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接一些!”   秦宣低笑一声,抬手打晕了席子期,道:“当然是,让此地成为你们的埋骨之地!”   景涣和倾城手持佩剑与秦宣正面相对。   几个回合下来,倾城便感受到虎口出微微发麻,暗道秦宣不愧是修真奇才,加上他手上的佩剑“谷雨”,更是如虎添翼!   不过二十个回合,景涣和倾城便快力竭。   秦宣收起攻势,大笑:“不简单啊,竟能在我手下走了近三十个回合!”他看向倾城,道:“当年风珃不过三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闻言,以剑作为支撑单膝跪地,低头喘息的倾城抬头狠狠瞪着秦宣。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啧啧,换回来了! 景涣:不想回去…… 倾城:不想回去…… 笳笳:……滚!不回去剧情怎么走!(哎,不管也可以啊!以后可以试试![大概吧……]) ☆、谋划,十七   当年风珃三招败予秦宣一事是风氏永远的逆鳞。   不是风珃实力不及秦宣。   当年秦氏清谈会上,风珃遇到了骚扰风母苏月的秦宣。   苏月当年也是个出挑的美女,虽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追随者也能从江夏排到即墨了。   苏月因一次游猎许与风珃,修真界人人尽知此事。可秦宣仍是对苏月毛手毛脚。   风珃见心爱的女人被这样欺负,自是怒发冲冠,要与秦宣决斗。   秦宣当年不过弱冠,可他嘴边的诡笑却让人心惊。   秦宣道:“呵,希望风公子不要后悔。”   苏月担忧地看着风珃。   风珃轻拍苏月的肩膀,道:“无事,勿要担心。”   苏月担心的事终是发生了。   仅仅三招,风珃便输了。   七窍流血,腿脚发软,极其狼狈。   没有人知道风珃是怎么输的,可风珃的确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修为自此停滞不前。   苏月也被人下药,从此身体每况愈下,终在倾泽十一岁,倾城和倾瑜八岁时撒手人寰。   倾城冷笑:“家父如何败的,秦宗主怕是最了解了!”   秦宣一脸无辜:“技不如人,怪不得我。”   倾城低头冷笑:“呵!”   就在此时,倾城听到细微的裂石声。她抓起一把土朝十步外的秦宣扔去,趁秦宣遮拦尘土时立即上前拽着景涣离开地洞。   不过她也没忘了席子期。   倾城看了一眼景涣。   接受到指示的景涣不情不愿地拎起席子期的衣领,把席子期拽出地洞。   秦宣看着急忙逃走的三人,冷笑一声。   真是调皮啊!   几乎是地洞完全塌陷的同时,三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全须全尾的跳出洞口。   倾城弯腰大喘气:以后可不来这破地方了!差点儿连命都丢了!   景涣像是丢垃圾一样扔下席子期,赶忙扶着倾城:“怎么样?”   倾城摆摆手:“死不了!”   景涣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看向东南方向,道:“那是什么?”   倾城直起腰来看。   待它们靠近,三人发现这是自家的报信工具。   上官氏是一直栩栩如生的黄莺,风氏是深绿纸鹤,席氏是一直浅棕叶片状的信封。   纸鹤首先飞到主人面前,乖乖飘到倾城手里。   倾城打开纸鹤,只是扫了一眼便脸色大变。她想也不想,伸手打晕了还没等到黄莺飞过来的景涣。   倾城轻轻把景涣放在地上,还细心地在雪地下铺了自己身上的皮衣。她抬手接下黄莺,强行销毁。   然后,倾城走到席子期旁边,捡起落在昏迷的席子期身旁的浅棕树叶,用灵力将其攥成粉末。   她在原地走来走去,犹豫不决。   大概一柱香之后,雪地里出现了十个黑色人影。   天御来了。   倾城松了口气。   一个时辰后,极北之地的南端。   一个小冰丘的南面,山石突然破碎,秦宣缓缓从里面走出来。   地洞塌陷时,秦宣便朝洞里的向南小路走。他控制着力度,震碎了面前挡路的石头,在力竭之前总算是离开地下了。   秦宣抬手遮挡刺眼的阳光,口上冷笑道:“景涣,风倾城,咱们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马上就要进入新单元了,啊哈~ ☆、战争,一   大约一个月后,景涣醒来时,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男人身着月白衣衫,手摇纸扇,一直微笑着。   景涣心里一惊,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他开口试探道:“我是景涣,不知阁下是?”   男人不过二十六七的模样,他笑眯眯道:“在下昭陵贺夙,贺氏宗主。你可以唤我含玉君。”   看着景涣一脸懵逼的样子,贺夙道:“不知道才正常!百年前昭陵贺氏就几乎是个隐世家族了,少有人知道贺氏飞毓境。”   贺夙转身,收起纸扇,颇为苦恼地敲敲脑袋:“唔,也不知道之前风倾城是怎么知道贺氏的存在的,非要闯进来,要我答应她个条件。唉!”   景涣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之前自己明明在极北之地,怎么转眼就在昭陵了?!   景涣焦急道:“含玉君,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阿倾呢?她在这儿吗?还有席子期呢?”   贺夙愣了一下,抬手在景涣脑门摸了一下,再试试自己的脑袋,道:“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呢?现在十二月二十九。风倾城我认识。那个,噢,对,席子期何等人士啊?还有啊,风倾城没有出现在飞毓境里,送你过来的是风氏暗卫。”   景涣道:“那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贺夙叹了口气:"风倾城还真是了解你!她在信里写到,如果你要这么问,要我对你守口如瓶。”他瞄了一眼景涣,“不过呢,你也有知道的权利。外面现在是这样的:雍丘秦氏兵分四路,分别进攻即墨上官氏,江夏风氏,九江宁氏和永安席氏。这四家第一时间集结百家,组成洗尽之师,合力讨伐秦氏。"   不等景涣发问,贺夙就自己说了:“是的,四大家族上官氏,风氏,席氏,宁氏都参与了。嗯,不过,风倾城自己会和上官盛翊解释你的问题。”   景涣咬牙道:“请解开我。”   贺夙道:“抱歉,我也想帮你,但我解不开!不过风倾城说了,这在一个月后会自动解开,不过你会浑身酸软无力近两年才会恢复。”   景涣双眼冒火地瞪着他。   贺夙耸耸肩表示自己实在无能为力,对景涣道:“别担心,两年很快的。你也该相信上官盛翊,上官氏不会出事的。”   倾城坐在议事厅里,频频出神。   倾泽拍拍她的肩膀:“不必担心,有含玉君亲自看着,璃慕君不会有事的。岚懿君那边也没事。且放宽心。”   倾城勉强笑笑,没有说话。   看着倾城这副样子,倾泽心里也不舒服。   可大战当头,也顾不得儿女情长了。   席子伊看着自己自回来便一直咬牙切齿的哥哥,叹口气,心道:算了,不要说了。   已经晚了,现在哪是说情爱的时候啊!   一月十五,倾城亲自上门和上官解释景涣的去向。   上官虽然相信倾城的人品,但是仍对倾城的说辞疑惑不已。   上官道:“之前你就把我兄弟弄到梵净处了,这次居然搬到昭陵飞毓境了!”   倾城心里一跳,挑眉道:“你在说什么?”   上官看了一眼倾城:“你真当我不知道啊!你披着阿涣的壳子在竹轩林待了一个多月,不是吗?”   倾城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既然上官认出来了,那自家大哥那么精明,不是也知道此事了吗?!   这两个演技派!   一月十六,宁安找到倾城,面色严肃,揪着倾城的衣领仔细瞅了瞅,随即冷笑:“换回来了啊?”   倾城后退两步,昂首整理整理前襟,闻言暗自惊讶:“呵,你知道了,是吗?”   宁安抱胸看着倾城,这位昔日的好友:“是啊!要不是我被关进藏书阁,也不会知道换灵的存在。这还真是多谢浅璃玥了!”   倾城浅笑:“那不知,回春圣手找我,有什么见地?”   宁安忽然出手攻击倾城:“你居然借景涣的身体踢我!找死!”   倾城闪身躲过进攻,伸手抓住宁安的右手手腕:“现在似乎不是算这笔账的时间!战后,再说!”   宁安手腕用力,抽回右手,左手揉揉手腕:“好啊!风倾城,你记住了:战后一起算账!”   倾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等着!”   宁安冷笑,转身离开。   倾城看着宁安逐渐消失的背影,由浅笑渐渐变成面无表情,直到泛不起一丝波澜。   两年转瞬即逝。   一方面,洗尽之战已近尾声,自两个月前秦宗主秦宣被岚懿君,默羽君,浅璃玥和回春圣手围攻败亡后,秦氏便失了主心骨,哪怕秦氏长子秦晏主持大局也没用。   此战之后,百家也知道了浅璃玥和回春圣手不和一事。   不过幸好现在是在战争中,两人的矛盾并未影响洗尽之师的团结。   也不知为何,二月初三,浅璃玥竟在雍丘以西的敬安劫杀秦晏时放走秦晏!   二月初四。   “功亏一篑!风倾城,你到底在想什么?!”倾泽朝背对着自己的倾城怒吼。   倾城跪在祠堂里,一言不发。   倾泽见她没有一点悔改之意,气得肝都疼了。他冷冷道:“跪着!跟爹娘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放过那个害死他们的凶手之后辈!”   这话说得极重。   倾城身形一晃,眼泪掉下来。   要自己怎么和大哥解释?说两年前自己派暗卫送景涣的途中碰到了率领一队人巡逻的秦晏,秦晏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还掩护暗卫顺利离开,这个恩情不能不报?   另一方面,景涣被困在飞毓境里,没事练练剑,下下棋。这可让自诩围棋高手的贺夙棋逢对手。   去年的十一月景涣就恢复了,还隐隐感觉自己修为精进了不少。 ☆、战争,二   二月十八,辰时。   看着景涣面无表情,贺夙不禁心里暗叹:要不是刚醒那天景涣露出那么多情绪,我都要以为他是面瘫了!   两人一边下棋,贺夙一边说着洗尽之战的进程。   什么上官氏杀了多少秦氏走狗,拿了秦宣的寒露弓啦,还有风氏夺了多少地盘,宁氏不甘落后,拿了多少珍稀药材和财宝等等。   还说到了风倾城故意放走了秦晏。   贺夙左手撑着脸,右手落下白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景涣摩挲手上的黑子,找准位置后放下:“不知,我又不是阿倾。”   贺夙看着那个堵死自己的黑子,嘴角抽了抽:“喂喂,你怎么能下在这儿呢?”   看景涣没有一点主动悔棋的意思,贺夙放弃了挣扎,转移话题,“你说的也对,见到风倾城就一切的明了了。包括你为什么身子差了两年。”   景涣道:“她人呢?我又出不去飞毓境。”   贺夙弃子表示认输:“谁知道呢?不过她昨天来信,说今天要来一趟昭陵。”   景涣坐直了身子:“什么时候?”   贺夙打开折扇:“她又不一定会来飞毓境,着急什么?”   景涣站起身:“那我去找她。”   贺夙“啧”了一声:“她可反复交代我不能让你离开飞毓境的。”   景涣道:“为何?以我的能力,还护不住自己吗?”   贺夙道:“不知道。”心道:哪里不知道啊!风倾城这是关心则乱啊!不过谁知道,要是不这样,万一景涣或风倾城哪一个出了事,这是不是一个人的事啊!麻烦啊!   未时。   倾城看着在樱树下练剑的景涣,心想飞毓境真是养人,我怎么觉得景涣又长高了?脸色也好了许多。   她转头摸着自己的脸,抬头小声对贺夙道:“我是不是晒黑了?”   贺夙却看向她的背后,微笑点点头。   倾城瞬间僵在原地。   贺夙道:“你们聊,我先走了。”言罢立即离开,还用上了轻身术。   倾城欲哭无泪:喵了咪的,景涣过来了你不知道提醒我一下吗?!   还不等她尽情地埋怨贺夙的不讲义气,就感觉自己被环抱住了。   景涣低头叹道:“阿倾。”   倾城眨眨眼,不让眼泪落下:“涣涣,说实话,你是不是长高了?”   景涣的手轻轻覆在倾城眼睛上,感到一片湿润,心底顿时又甜又酸,苦笑道:“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把我扔在飞毓境呢,你倒先哭上了。”   倾城抬起衣袖抹抹眼泪,闻言瞬间炸毛:“别胡说!你才哭了呢!”   景涣更紧地抱住倾城:“你瘦了。”   倾城没好气:“你当呢!这是打仗又不是玩好吗?”   景涣叹口气道:“解释解释吧:我到底是怎么了”   倾城吸吸鼻子:“真想知道啊?知道了不能打我啊!”   景涣点点头表示同意。   倾城接过景涣递来的手帕,抹抹眼泪,道:“同运玉佩记得吧?当时在高密时候我就知道那东西会让咱俩同生共死。在极北之地,我是首先知道秦氏开始大动作的。我当时就知道大战必然躲不了。”   倾城咽咽口水,偷瞄景涣:“可咱俩身上的同运太麻烦了。所以我想办法解除同运,不过是副作用转移到了你身上。”   景涣叹气:“猜到了!不过你居然也不和我商量商量就决定。”   倾城撇撇嘴:“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定是让我乖乖待在梵净处,你替我上战场!”   景涣道:“是。只可惜我下手晚了一步。”   倾城道:“所以啊,我这两年都不敢过来,就怕你逮住我揍一顿!”   景涣放开她,走到倾城面前,又重新抱住她,轻声道:“笨蛋,我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对你动粗的。蠢不蠢?嗯?”   倾城回抱他:“知道了,以后不这样了!”   景涣嘴角轻扬:“嗯。傻瓜!”   倾城回嘴:“不傻的!”   景涣笑道:“不傻为什么要放走霸骨君你别说这和我没关系。”   倾城瞬间就怂了:“你怎么知道的?”   景涣心疼地摸摸倾城的后脑勺:“我还不傻。”言罢轻轻吻上倾城的嘴唇。   和想象中的一样柔软。   倾城闭上了眼睛,回吻面前这个心爱的男人。   笨蛋一个。只要扯上我,你都会犯傻。   二十步之外的上官和贺夙表示自己的眼快被闪瞎了!   这两人本来是打算听听风倾城本人的解释的,没想到说完了居然亲一块儿去了!   上官: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景涣!   贺夙: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风倾城!   二月十九,卯时,飞毓境外的树林里。   贺夙看着这一行三人,道:“我就不送了。各位路上小心。”   倾城道:“这段时间多谢含玉君照顾景涣了!”   贺夙摇摇纸扇:“嗯,你知道就好。所以,昭陵城里的店铺?”   倾城抽抽嘴角:“我还说你忘了呢!喏,给你。”说着递给他几张地契,却被景涣拦下了。   景涣将地契折好,放到自己的乾坤袋中。   贺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景涣面不改色:“含玉君不是说在下陪你下棋就是受益颇多吗?正好,顶了我住在飞毓境的开支。”   贺夙求助倾城:“浅璃玥,管管你家璃慕君!”   倾城心里很是赞同景涣的说法及做法,面上却不显:“涣涣说得挺有道理的!钱嘛,能省就省!”   贺夙看向上官,上官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帮不了你。   不等贺夙说话,景涣抱起倾城,御剑离开:“含玉君后会有期。”   上官心道你们居然不等我,不敢迟疑,立即御剑离开:“含玉君,多谢照顾阿涣。后会有期!”   贺夙笑着叹了口气。   谢我就口头啊?没诚意!   然后贺夙看似随意地抬手扔出折扇。   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和倒地声。   贺夙笑眯眯的,冷声道:“那把扇子不要了。把那个人处理了。”   言罢转身走进飞毓境。   林中突然出现了一阵青烟,瞬间化为虚无。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啧啧啧,总算是表白了! ☆、战争,三   二月二十辰时,竹轩林。   景涣看着上官打理得极好的府邸,开玩笑道:“不错啊!看起来我在不在都一样。”   上官揪住景涣:“想多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加班加点干活吧!”他看了一眼倾城,“解决了秦晏,就当给你女人抵罪了。”   景涣从上官的魔爪下逃出来:“知道了。”   倾城浅笑:“一切小心。小心我再送你去飞毓境!”   景涣看看上官,又看着倾城,突然大步走向她,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道:“我跟你去梵净处!”   倾城脸一下子就红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害羞,就听到了景涣的话,她迟疑道:“可竹轩林的事?”   景涣道:“不要紧,反正有阿翊。”   倾城点点头:“好啊!在我那儿住多久都行。”   "走吧。”景涣道,语罢抱起倾城就御剑离开。   上官在风中凌乱。   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啊!这就直接走了!   二月二十一,宁安得知自家探子被贺夙击杀一事,气得摔碎了一个茶杯。   她平复急促的呼吸,立即给席子期写了一封信。   宁姸看着自己姐姐的动作,很是好奇,不过她也没问缘由。   三月二十四,阳城郊外。   孤身一人的秦晏看着面前璃慕君和浅璃玥,笑道:“你们还是找来了!单个儿上还是一起来?”   景涣和倾城对视一眼,同时飞身掠至秦晏面前,拔出剑来朝秦晏劈下。   秦晏弯腰躲开,反手抽出自己的佩剑“骨意”,接下背后倾城的回手一招,紧接着跳出二人的包围圈,口中调笑道:“两个月前,浅璃玥可不是这般无情的!”   倾城道:“人是会变的!”说话间配合景涣的攻击从旁斜刺。   秦晏旋身躲过景涣的招数,道:“两年前我救了你心上人一命,两年后你就不能饶了我”   倾城道:“我倒是想放过你,可这样的话,家族就会有追究我的责任!所以,就只能委屈霸骨君了!”   说话间三人已过五十余招。   景涣不由惊叹:自己和倾城联手对付秦晏,他竟至今不落下乘!果真厉害!   一柱香后,此战仍没有结果。   景涣和倾城出招的速度和强度都在下降,秦晏却隐隐有稳压二人的趋势。   突然,景涣耳朵微动,仿佛收到了什么指令似的,他将倾城拽到自己怀里,退到三丈以外。   倾城正想询问景涣这是为什么,景涣却捂住了她的眼睛。   三丈外,秦晏的身体被三只箭射穿。   一次,两次,三次……秦晏倒在地上,双眼睁大,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竟然是……是父亲的寒露弓……”未说完嘴里涌出鲜血,头颅一歪。   寒露弓是秦宗主秦宣的灵器,经由这把弓射出的箭能在灭杀肉体的同时剿灭魂魄。   景涣放下手来。   倾城一脸震惊的看着死不瞑目的秦晏,扭头问道:“这是?”   景涣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小山丘上死死握着寒露弓的岚懿君,道:“阿翊。”   洗尽之战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的事就是百家地位的重新洗牌和争权夺利。   当然,这事有倾瑜来就好了,不用倾城上阵。   正好锻炼锻炼倾瑜的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啧啧,又要进去新的单元了! ☆、成亲,一   战后第一家召开清谈会的是风氏,时间定在五月二十八。   谁也没有想到,在清谈会上,浅璃玥风倾城将家主之位让贤于熙远君风倾泽,并宣布自己将于三个月后嫁入上官氏,嫁给景涣为妻。   这一消息让席子期和宁安咬碎了牙。   十月初十卯时,竹轩林外。   倾泽载着自家妹妹,经过一夜的御剑飞行,终于抵达竹轩林。倾瑜则早哥哥姐姐一步,提前带着彩礼到达竹轩林。风曦留在梵净处守家。   一身大红喜服的景涣正在山脚候着自家娘子和大舅子。   倾泽落地,收起佩剑,回头看向倾城。   倾城换下了平时的浅绿衣衫,此时身着大红嫁衣,脸上略施粉黛,眉眼弯弯。   倾泽将自己妹妹的手交到景涣手中,道:“景涣,阿城就交给你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对阿城!”   景涣握紧了倾城的手,道:“我定护佑阿倾无虞。”   倾城看着景涣,笑道:“我们走吧!”   景涣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迷花了倾城的眼睛:“好。”   两人朝山上缓缓走去。   巳时三刻,上官氏会客厅里。   众人迎进涣城二人。   代表高堂的熙远君风倾泽和岚懿君上官盛翊坐在厅内主位上。倾瑜则是站在倾泽身旁。   涣城缓缓走向自家家长。   景涣眼含笑意。   阿倾。   倾城唇角扬起。   涣涣。   涣城在上官和倾泽面前站定,转身。   “一拜天地!”   涣城跪地,拜天地。   阿倾,我愿为你夫,天地为证。   涣涣,我愿为你妻,天地为证。   涣城起身,转向主位。   “二拜高堂!”   涣城跪地,拜高堂。   阿倾,我愿陪你走遍天下,高堂为证。   涣涣,我愿与你走遍天下,高堂为证。   涣城起身,面向彼此。   “夫妻对拜!”   涣城跪地,拜彼此。   阿倾,见你,恋你,不枉此生。   涣涣,遇你,知你,不悔此生。   涣城互相搀扶起身,再次面朝主位上的兄长。   “礼成!”   涣城同时伸出来手。   上官和倾泽同时嘴角一抽:“什么意思?!”   涣城齐声道:“改口费!”   岚懿君和熙远君看看彼此,无奈掏出一个乾坤袋,交到倾城和景涣手上:“可还够吗?”   景涣没有打开查看,妥帖地收好,对倾泽道:“兄长。”   倾泽点头,笑容一直没有停。   一旁围观的倾瑜冒出来:“我呢我呢?”   景涣看向倾瑜,学着倾城平日里的语气,不确定地轻声道:“小瑜?”   倾瑜一下子泄了气:“按理,不是小舅子吗?”   景涣嘴角勾起,按倾瑜所言:“小舅子。”   倾瑜一下子扬起大大的笑容:“哎!”说着塞给姐夫一个乾坤袋,然后笑嘻嘻地跑出了屋子。   景涣浅笑,收下了来自小舅子的关爱。   再看倾城,却发现倾城正在毫不客气地打开看乾坤袋。   注意到景涣“善意”的眼神,倾城轻咳一声,收好乾坤袋,瞬间喜笑颜开,对上官道:“兄长!”   上官笑着应了,心里却在腹诽:怕是在嫌弃我给的少了。浅璃玥还是这性子!不过这件事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一桌之隔的倾泽心道:阿城啊,你的心愿实现了!太好了!只可惜阿曦不在!   涣城朝坐在上位的高堂欠身,再拜一礼,之后携手离开。   倾泽和上官笑着摇摇头。   这两个人啊!   风氏和上官氏在婚礼期间举办流水宴,不管是修真百家还是平民百姓都可以参加。夜晚,天边烟花阵阵,铺满星野。   整整七日,宾客尽欢。   不仅如此,从江夏到即墨,两家还派送红包。   宁安和席子期都拒绝了前往竹轩林观礼。   宁安秘密前往云铎廊,见到席子期,第一句话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满意了?!风倾城和景涣成亲了!现在怎么办?!”   席子期倒是很淡定:“着急什么?我自有安排。”   宁安冷笑:“我可没默羽君这个耐心!”言罢转身离开。   席子期看着宁安气势汹汹的背影,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招来一个门生:“盯着点宁安。”   门生应是。   璃慕君景涣和浅璃玥风倾城的婚礼可谓盛大。数十年后提起来认识让人艳羡不已。   婚礼过后,景涣和倾城便暂离家族,在外游山玩水。   十二月初六,涣城走到了高密,倾城提议道:“去看看潋滟君,怎么样?”   景涣点头。   保光府里。   云潋看着对面的涣城,笑吟吟道:“稀客啊两位!”   景涣道:“若非云宗主,我们也无法恢复。”   云潋道:“哪里哪里。我可听闻两位两个月前的婚礼了,恭喜恭喜!”   倾城笑眯眯道:“同喜同喜!我们前来叨扰,希望云宗主不要嫌弃。”   云潋道:“不会。要住哪里自己挑。”   涣城异口同声:“多谢云宗主。” ☆、成亲,二   保光府里。   云潋看着对面的涣城,笑吟吟道:“稀客啊两位!”   景涣道:“若非云宗主,我们也无法恢复。”   云潋道:“哪里哪里。我可听闻两位两个月前的婚礼了,恭喜恭喜!”   倾城笑眯眯道:“同喜同喜!我们前来叨扰,希望云宗主不要嫌弃。”   云潋道:“不会。要住哪里自己挑。”   涣城异口同声:“多谢云宗主。”   晚饭时。   倾城夹起一块糖醋鱼,正准备吃,闻到鱼腥味,忽然一股恶心,赶忙捂住嘴,急忙跑到屋外,呕出一口酸水。   景涣扔下筷子,拿出手帕,跟上倾城,轻拍倾城的后背:“阿倾,你怎么了?”   倾城干呕:“不知道,就是恶心难受想吐。”   云潋出来,把把脉,挑眉道:“恭喜了。浅璃玥已经有了身子,大概一个月吧。”   涣城同时抬头看向云潋:“开服药,给我(阿倾)压压恶心。”   云潋承受着两人的目光,嘴角微抽:“知道了。不用担心,怀孕初期这种反应很正常。”   倾城苍白着脸,点点头:“多谢。”   云潋摆摆手:“不算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闹腾了大半个晚上,倾城总算睡下了。   云潋单独叫出景涣,叮嘱道:“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你们最后不要,咳,那啥。”说完云潋就立即离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一样。   景涣愣了大半天,才明白了云潋的意思,难得闹了一个红脸。   接下来三个月,涣城就在高密保光府住下。   景涣被倾城无情指示。   “景小涣,我要吃枇杷!”倾城唤道。   景涣立即找到当季最甜的枇杷,送到倾城面前。   不一会儿,倾城就扔下了枇杷,又道:“景小涣,我想喝粥!”   景涣立即放下剥了一半的枇杷,去厨房熬粥。   不一会儿,倾城就放下了粥碗,又道:“景小涣,我要下棋!”   景涣立即搬出棋盘,和倾城对弈。   不一会儿,倾城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总之,肚子里的小家伙儿一直不安生。   一直在一旁围观的云潋无语了。   我还是单身好吗啊喂?老子的眼啊!   倾城怀孕第五个月时,涣城决定回梵净处养胎,最后回竹轩林生下孩子。   对此,云潋表示:总算是要走了,不送!   涣城一脸懵逼:潋滟君怎么了?我们没做什么吧?   云潋一脸“呵呵”:“两位慢走。”   涣城道:“多谢云宗主这段时间的照顾。”   云潋摆摆手,目送二人离开。   倾泽对于自家妹妹怀孕一事,表示热烈祝贺。   臭小子,好好挨着吧!   倾泽转身照顾自家娘子风曦。   泽曦在两个月前成亲,一个月前,风曦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   和倾城不同的是,风曦的宝宝很听话,一点都不闹腾。   怀孕后,风曦该干啥干啥。   哦,当然,远离打打杀杀,远离药房重地。   九月,倾城在竹轩林中诞下一男一女。   景涣为大儿子取名“慕凡”,为小女儿取名“无忧”。   景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看上去实现了。   月子过后,倾城强烈要求独自回一趟梵净处。   景涣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当然,景涣要暗自跟着倾城。   阿倾出点事,算谁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嗯,快虐了。 ☆、成亲,三   十月十三,辰时。   即墨城以南二十里林郊。   突然,马车中的倾城叫车夫停下。   倾城在车夫的搀扶下慢慢下车,站直身子后轻声道:“出来吧。”她勾起嘴角,“宁安。”   倾城背后的某棵树上跃下一个蒙面的深绿衣装的身影,身影拽下面巾,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果然是宁安。   倾城轻笑:“回春圣手,我风倾城认识你二十年,也算了解你好吗?”   宁安也笑起来:“那又如何?你是无法活着走出这里的。这片树林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倾城垂眸:“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不等倾城说完,背后就被刺了一剑。倾城反手一掌拍死身后人。   倾城转身,腿一阵发软,就半跪下。她拔出剑,想接下宁安的剑招,没想到手中剑刚触到浮盈,便寸寸折断。   倾城虚弱一笑,嘴唇泛白:“我倒是忘了,此次出来没带着百岁,留在竹轩林了。”说着,倾城吐出一口黑血,“剑上有毒。”她抬头看了宁安一下,“这车夫是你的人?”   宁安收起剑,走近倾城,唇角划过诡异的笑容:“猜对了。”她强行抬起倾城的下巴,“你别想了,暗卫已经被我的人收拾了。景涣也不会来。马上就轮到你了。”   闻言倾城便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就讽刺宁安:“呵。这种手段都在使得出来!欺负我刚生完孩子浑身无力吗?你也就只敢趁这时怼我了。”   宁安怒极反笑,一掌盖到倾城天灵盖上,道:“你去死吧!”   十月十六,听闻倾城身陨一事,风曦早产了,生下一个男孩。   倾泽为孩子取名“蔚顷”。   十月十七,云铎廊云室。   席子期怒吼:“怎么回事?让你们跟个人都跟不住!风倾城呢?!”   跪在地上的探子道:“宗主息怒!我们的人在浅璃玥刚离开竹轩林时便被人所杀,所以消息回报推迟!”   席子期冷哼:“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杀我的人!”   探子低头:“是!”言罢便离开了。   席子期拿起一个茶杯,摩挲杯沿,暗自思忖:和倾城仇最大的,不是秦氏,就是宁安。可秦氏早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探子那边又说宁安一直待在莲芸世,没有离开。奇怪了!是什么我不知道的人做的?   景涣醒来时,已是漫天星河,弯月耀眼。   他背靠一株大树,良辰就在手边。   自己明明是偷偷跟着阿倾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晕倒,还跟丢了?   景涣扶着背后的枯木,缓缓站起来,感到一阵无力,晃晃悠悠,又跌坐在地。   一个时辰过去了,景涣仍觉浑身无力。无法,他只得向上官发信,请求前来支援。   回了竹轩林,景涣才知道距倾城离开已是两天后。   他扶着额头,问上官:“阿翊,阿倾回去了吗?”   上官不敢直接看着景涣的眼睛:“梵净处传来消息,浅璃玥至今未归。”   景涣眼睛猛地睁大。他看向上官:“怎么可能?从即墨到江夏,最多一天的路程!阿倾怎么,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回去?”   不等上官接话,景涣拿起良辰就直接跑出去了。   上官的嘴动了两下,到底没有喊景涣回来。   现在,竹轩林和梵净处都在找风倾城。   上官抬头,看向东边喷薄而出的朝阳,苦笑不已。   老天爷,你还真是不让人好好过几天安生日子!   景涣再也找不回他的倾城了。   连孩子都不管,不眠不休地寻找。   景涣找了三个月,可仍旧找不到倾城的身体,甚至是一片衣角。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招不见魂。   一月三十亥时三刻。   竹轩林后山,就在景涣以前常来练功的竹林里,景涣为倾城立了一个衣冠冢。   景涣这辈子第二次喝酒,就是在倾城墓前。   二月初十,子时。   景涣跪坐在倾城坟前,喝下一坛“芒星”,然后额头缓缓抵在墓碑上,手指一寸一寸地抚过自己亲手刻上的“爱妻风倾城”。   一行眼泪流下。   倾城,我找不到你了。   在飞毓境时,也是这般:没有你的音容笑貌,没有你的信件。   可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但是现在,你去哪儿了?   你怎么能只留给我百岁?   你知道吗?没有你,我怎能百岁?   梵净处祠堂。   倾瑜将自己亲手雕刻的排位轻轻放到风珃旁边,上书“第十二任家主浅璃玥风倾城”。   接着倾瑜跪倒倾城排位前,死死地盯着“风倾城”这三个字,不时用袖口擦擦眼角,不一会儿眼眶就通红了。   站在祠堂外的倾泽和风曦同样眼睛红红的。   他们都不敢相信那个吊儿郎当跑来跑去的阿城已经离开了。   那家伙总爱在外游玩,是不是她只是看最近平静无波,就瞒着大家,悄悄去了某个神秘的地方,然后就蹦出来说“伤心了吧!嘿!我只是去了一个好玩的地方,替你们探探路!回头我们一起去!”? ☆、归来,一   十年后。   五月,即墨河畔。   小舟上,八岁的云澄奋力划船,又利用划船的空档看向背后,查看有无追兵。   察觉到背后暂时无人,云澄缓下节奏,爬到船中间,安慰躺在舟中的姐姐云彻:“姐,别睡!我们马上就到竹轩林了!”   十岁的云彻脸色潮红,口中无声呢喃着什么。竟是发烧了!   突然,云澄感觉小船在打转,她扒在船舷向水中看,水中竟有一片乌黑。   即墨河常年清澈见底,怎会突然出现这种东西?!   云澄暗道不好:这乌怨灵百年不遇,我到底是什么运气竟碰上了这东西!   云澄咬牙。她抓起舟中的一段竹竿,削砍几下做成一支简易竹箫。   云澄深吸一口气,对着吹气口吹气。箫声嘶哑难听,可不远处的魂灵竟自动前来对抗逐渐离开水面想要吞噬云氏姐妹的乌怨灵。   箫音时断时续,令人听来毛骨悚然。   越吹,云澄越觉气血上涌,喉头腥甜,眼前一片发黑。   怪不得云澄,毕竟云澄才八岁,就算是一个灵力充沛的成年人吹奏这样诡谲的乐曲也是相当吃力。   可云澄知道自己绝不能停。一停,不管追兵有没有来,自己和姐姐就会葬身于此,被乌怨灵吞噬!   恍惚间,云澄好像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那声音道:“哥,快过来!就是这儿!”   云澄再也坚持不住,在来人跳上小舟时便停下吹箫,晕了过去。   晕倒前,云澄想:跟爹爹描述的一样,上官氏果然穿着一身蓝衣。   醒来时,云澄感觉浑身酸疼,她闭着眼,不断地翻身想要摆脱这种挥之不去的难受。   忽然,一个低哑的男声响起:“别动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左手覆上她的左手,缓缓输送灵力。   过了大概一柱香,云澄这才感觉自己好多了。   云澄眉头舒展,慢慢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叫云澄。不知前辈是?”   男子道:“我是景涣。”   闻言云澄轻咳一声,心道璃慕君不是不让女人近身的吗?难道是因为我还小?不过她还是道:“咳,那个,家姐云彻在哪里?”   景涣仍在输灵力,道:“令姐在隔壁,正在接收治疗。不过怕是嗓子受损,无法说话了。”   云澄又咳嗽了一声,心道姐姐的事有点儿麻烦了,嘴上却道:“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景涣估摸着云澄体内灵力已恢复大半,便收回手,然后轻轻将云澄放在榻上,道:“距无忧发现你们已过去三日了。现已戌时。你先休息,待好了再谈其他。”   云澄看了看景涣面若冰霜的神色,道:“多谢璃慕君相助。”心底却道:原来那个小姑娘是景无忧呀!   景涣走出房间,闻言低声道:“不必。”   云澄缩缩脖子,心道璃慕君果然冷冰冰的,不过人挺好的。   不一会儿,云澄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   房外,一直走来走去的景无忧嘴里念叨不止,落在地上的影子看得风慕凡整个人都不好了。   慕凡无奈扶额,压低声音:“你别转了,父亲都说了没事的。”   无忧同样低声道:“我知道,但我还是担心。”   听到关门声,两人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景涣看着两个十岁的孩子,低声道:“她没事,不必忧心。你们早些休息罢。”   两人齐声道:“知道了,父亲。父亲也要早些休息。”   景涣仿佛是想要露个笑容却没成功,嘴角勾起一个僵硬的弧度,最后抹平笑容,点点头便离开了。   无忧暗叹:上官叔叔说的不假,自母亲离开后,父亲已经不会笑了。   两人目送父亲离开,慕凡道:“怎么样,咱们能走了吗?”   无忧看了那扇门一眼,转过头来道:“走罢。”   慕凡看着妹妹的反应,有些疑惑。他心想:也不见无忧关心什么事,这次怎么对这两姐妹这么关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没想到吧!我把女主搞死了!哈哈哈! 景涣一巴掌pia死笳笳! ☆、归来,二   半夜,云澄忽地惊醒,直直地坐了起来,额上直冒冷汗,粗喘不已,好一会儿才勉强镇定下来。   云澄缓缓下榻,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眼中满是惊讶:竹轩林,还是景涣的璃慕园的客卧!   毕竟大伤未愈,不过半柱香,云澄便浑身酸软,只得坐在榻上,细细思索近来的事情。   终究敌不过瞌睡,没一会儿,云澄便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午时,云澄才醒来。   匆匆洗漱后,云澄便去隔壁去看云彻。   令云澄没想到的是,慕凡和无忧围坐在榻边,占据着最佳位置。   云彻已经醒了,半坐在榻上,看见傻在门槛的妹妹,云彻无奈笑了笑,意思是:阿澄,过来吧。   云澄看懂了自家姐姐的眼神,随手关上门,然后保持呆住的表情走到榻边。   无忧回头,赶忙让出一个位置给云澄:“云澄快来!”   云澄道谢,坐下,咽口口水:“姐。”   云彻抬手摸摸云澄脑袋:阿澄,你还好吗?   云澄瞬间红了眼眶,抓住姐姐的手放在脸颊边:“没事,我没事!”   云澄眼角也泛红:没事就好。   慕凡和无忧看着这姐妹俩的互动,心里泛酸。   这时,有人敲了两下门,然后推门而入。   听着这极富个人风格且具有熟悉节奏感的敲门声,云澄不由得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站起来转身看向来人,然后行礼:“璃慕君。”   云彻不便起身,只能颔首以代行礼。   来人正是景涣。   景涣看看站在一旁暗自伤感的慕凡和无忧,道:“云姑娘需要静养,慕凡,无忧,练功去罢。”   慕凡和无忧抹抹眼角的泪水,点点头:“是,父亲!”然后便离开了。   景涣走到榻边。   看着景涣离自己越来越近,云澄不由得暗搓搓屏住呼吸,眼神乱窜。   就算景涣已年近四十,仍是一副二十出头的青年模样。   这也正常。一般来说,结丹者的容貌是本人结成金丹时样子。不过只要愿意,结丹者想让自己保持什么年纪的外表就能保持什么年纪的外表。   景涣看了一眼紧张的云澄,道:“不必紧张。”   云澄愣了一下:“啊?哦,哦。”   此时,门外有一人扬声道,充满笑意:“怎么样啊,景涣?小姑娘醒了吗?”是个女人。   听到这一声音,云澄绷紧了身体。   景涣回道:“已醒。”   云彻看着自家妹妹不正常的反应,有点儿不懂了。   那人大跨步进来,坐在榻边,给云彻把把脉:“嗯,没什么事了!喝几副药调养调养就行了。”她笑眯眯的,但随即摊摊手,“不过,这嗓子我是无能为力了!可能我姐有办法吧。”   云彻摇摇头,表示无碍。   云澄原本以为是回春圣手宁安,等她坐下时才看清来人是伊初玥宁妍,这才松下一口气。   不料下一刻宁妍突然轻轻拍了拍云澄的肩膀:“身子绷得这么紧,怎么,怕我吃了你啊?”   云澄身高不过到宁妍腰腹处,闻言身子又绷紧了。她立即低头道:“不是,我只是头次见到伊初玥,有些紧张。”   宁妍“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是伊初玥的?”她转向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景涣,“景涣,你告诉小姑娘的?”   景涣摇摇头:“我从未说过。”   云澄退了一步,赶忙摆手,抬头看向宁妍:“不是,不是璃慕君说的。家母说过罢了。”   宁妍摸摸云澄脑袋:“原来是令堂。不知如今你母亲在何处?”   云澄眼神瞬间暗了,眼泪说来就来:“已离世。”   宁妍背后的云彻眼里涌出泪水,赶忙用衣角擦擦。   宁妍和景涣眼神瞬间就变了。宁妍急忙抽出手绢递给云澄,安慰小家伙:“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不哭了,乖哈!”   云澄止住泪水:“嗯!”却暗自腹诽道:谁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哼!   景涣盯着拿着帕子擦眼泪的云澄,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好吃好喝好药养着,足足一个月后,云氏姐妹才好全。   不过云彻的嗓子却一直没办法治好。   宁妍也给宁安递过书,详细描述了云彻的病状,希望姐姐能帮忙医治。   粗心大意的宁妍没有写需要医治的人是云彻。   宁安回信:不知。我会试着配药的。   在这期间,云澄常常会在半夜醒来。   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中,很多人都不断闪现,其中出现最多的居然是璃慕君景涣!   惊坐起来,脑中环绕着好多声音:阿城、姐姐、女儿……   还有,还有——阿倾、风倾城和浅璃玥!   云澄捂住耳朵,想要忽略这些声音,却徒劳无功。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这一个月里,云澄打听到不少东西,比如璃慕君景涣和回春圣手宁安关系不好,但宁安还是经常来竹轩林。   再比如岚懿君上官盛翊却是在八年前娶了宁安的妹妹伊初玥宁姸,育有一女上官好,今年不过五岁。   真是,相当有意思!   之后,除了日常功课,云澄就钻到藏乐阁和医苑去了。咳,查看各世家的基本情况,研究医术,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做那种梦,听到那些声音。   原来,风倾城就是浅璃玥,前任风氏宗主,景涣的妻子。   那娘亲为什么一直语焉不详啊?   坐在藏乐阁二楼的云澄摸摸下巴:这是怎么回事啊?   突然,云澄想到一种可能情况。   这,不太可能吧?!   课堂后,云彻则是和上官好、慕凡、无忧一起修习和玩耍。   不得不说,云澄瞧见慕凡看云彻的目光,瞬间就明白慕凡对自家姐姐“不安好心”!   云澄愣了。   话说我为什么一眼就知道这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啧啧,马上就要掉马了! ☆、归来,三   八月初九。寅时三刻。   早饭饭桌上,景涣、上官和云澄三人成三足鼎立之势而坐。   上官示意云澄可先吃饭,然后踌躇半晌,斟酌着措辞:“话说云姑娘,三个月前为何会那般狼狈?还有,姑娘是何方人士?”   说来惭愧,慕凡和无忧用了三个月,也没有从云澄口中知道云氏姐妹是哪里的人,以及为何出现在即墨,就更不用说口不能言的云彻。   好吧,只能让岚懿君和璃慕君亲自出马了!   云澄夹起一块咸菜,放到口中,坦坦荡荡道:“高密云氏,家父名为云潋。”   上官愣了:云潋,高密云氏家主。这潋滟君云潋的夫人,便是席子伊!   景涣皱眉:“云宗主怎么样了?现在何处?”   云澄喝下一口粥:“和家母一样,离世了。”她抬眼看着景涣,似笑非笑:“和璃慕君有关系吗?”   景涣道:“令父是景涣和内人的救命恩人。不知是什么原因,云宗主遭此劫难。”   云澄闻言愣了一下。   上官插嘴:“如此说来,云氏怎样了?”   云澄回过神来,咬一口馒头:“四个月前,保光府被破,云氏覆灭。”   上官惊道:“抱歉,我不知此事。”   云澄冷哼一声:“云氏只是个小家族,哪用得着岚懿君惦记?”   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景涣突然道:“云姑娘可否告知我等,三个月前是如何从乌怨灵口中脱身的?”   云澄深呼吸,坦白道:“箫音。”   上官和景涣同时皱眉。   “藏乐阁地下室靠西墙五柜四行,从左往右数第三本。这或许就是你们要的答案。”云澄淡定地又喝了口粥。   上官和景涣直接愣住了。   躲在窗后的上官好问慕凡:“澄澄说的是什么呀?还有,高密云氏是什么?还有还有,涣叔叔的,嗯,内人是什么啊?”   慕凡沉声道:“云澄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家除了她和云彻,都被人咔嚓了。”说话间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面色狰狞,随即立即回复面无表情,“至于高密云氏,我就不太知道了。”   上官好看向慕凡旁边的无忧:“阿忧,你知道吗?”   无忧皱眉:“高密在即墨以西五十里的地方。父亲的内人,是母亲。”   上官好眨眨眼:“你的意思是,潋滟君当年救了涣叔叔和叔母浅璃玥,风倾城?!”   慕凡点头:“错不了。不过,潋滟君什么时候救过父亲和母亲了?”   云澄当然知道那三个小家伙在门外偷听。   当她听到“风倾城”时就按捺不住了。因为上官和景涣都去藏乐阁了,云澄慢慢踱出屋子,悄悄走到小家伙的背后,坏笑着:“嘿!”   果不其然,专心交流没有注意云澄动作的三个人被狠狠吓了一跳,一下子转向云澄。   小家伙都捂住心口,异口同声:“云澄你这是想吓死人啊?!”   云澄转转腰间的流苏:“你们胆子也太小了!”   无忧突然出声:“话说起来,你和父亲、翊叔叔说的是真的?”   云澄手顿了一下,随即放下流苏:“那是自然。”她走进屋子,“吃过早膳了吗?要不要来点儿?”   上官好和无忧扑向桌子:“要要要!”   慕凡踏过门槛,看着旁若无人的云澄,心底的那种怪怪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自见云氏姐妹就有这种感觉了,并且只针对云澄。   不是讨厌,也不是喜欢。   年仅十岁的风慕凡迷茫了。   一个时辰后。   上官拿着一本书走进药房里,问道:“云姑娘,可还记得所说的那本书里写了什么?”   云澄抬头看看上官:“驭灵之术。”   跟在上官身后的景涣道:“姑娘如何得知此书中记载了此等禁术?”   云澄放下手里的药罐:“我看到的。”   上官道:“这般说来,姑娘习得驭灵之术是在到竹轩林之前。”   云澄看了一眼景涣,暗中深吸一口气,道:“当年我来上官氏求学时,看到的。”   景涣莫名心跳鼓噪。   云澄用右手指指景涣,道:“景小涣当年常常关我禁闭,一关就把我扔到藏乐阁。所以,藏乐阁有什么都瞒不过我,包括地下室。”言罢不禁得意洋洋起来。   景涣浑身都开始发抖:“那,你是?”   云澄朝他扔了一株甘草:“景小涣,再认不出老娘来就滚蛋!”   景涣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抱起了云澄,哦不,应该是倾城:“不滚。”   滚了去哪儿找你。   倾城怎么可能不懂景涣的潜台词,她鼻尖一酸。她搂住景涣的脖子,安慰道:“乖,不伤心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景涣轻轻“嗯”了一声。   围观的上官无语了。   呵呵。幸好老子已经成亲了! ☆、归来,四   三人商量后决定不将风倾城回归一事对外公布,只告诉了熙远君风倾泽。连宁妍也被要求不能告诉。   倾泽收到消息,手都在抖,他看向风曦:“阿曦,这、这件事?”   风曦拍拍激动的夫君,叹口气:“景涣都这么说了,错不了!”   倾泽紧紧抱住风曦:“嗯!他要敢认错,我第一个剐了他!”   风曦连忙应道:“好好,要是真有问题,回头我第一个帮你准备器具……”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脖颈处一阵灼热,随即冰凉。   风倾泽哭了。   风曦心疼不已,更紧地环抱住倾泽。   据风曦所知,自有记忆以来,倾泽哭的次数屈指可数:第一次,是父亲风珃去世;第二次,是知道倾城身陨;第三次,便是知道倾城回来了。   十月初八,聆芜君风倾瑜来竹轩林了。   听到这一消息,倾城的第一反应就是——躲!   不过,再怎么躲,八岁的倾城都跑不过倾瑜。   最后,倾城被倾瑜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你倒是再跑啊!本君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跑啊!哈哈哈!”   倾城恼羞成怒,一巴掌呼到倾瑜脸上。   倾瑜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自始至终,景涣都在一旁围观,嘴边的浅笑一直挂在脸上。   慕凡躲在树后,眯眼看着倾瑜和云澄“和谐”的相处。   小舅舅是什么时候认识云澄的?   忽然,慕凡想到了一种可能情况。   他眨眨眼:不是吧?!   不行,得再观察观察!   等到倾瑜总算闹够了,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生无可恋的倾城被景涣抱着,和一脸猥琐笑容的倾瑜回到了岚懿园。   倾瑜给景涣塞了个苹果:“姐夫,你吃!”然后给自己倒口水喝,“我说,澄澄啊!”   倾城翻了个白眼:“别叫我澄澄。还有,我的水呢?”   倾瑜笑得不可自已:“好吧好吧!阿城,阿城好了吧!给你水!”说着递给倾城一杯新茶。   倾城冷哼一声,接过茶杯,倒是没再反驳。   倾瑜突然凑近倾城的脸:“我说,你为什么不去江夏,反而先来竹轩林了?”   倾城瞄到景涣突然黑下来的脸,立即用右手食指点点面前这个大脑袋:“我才八岁,还带着个伤员,更何况高密离即墨更近,我为什么还要到江夏?”   倾瑜缩回脑袋,挠挠后脑勺:“也是。你最近才……”想起了啊?   看到小舅子远离了自家媳妇,景涣的脸色这才由多云转晴。   就算倾瑜没说完,倾城也能知道他的意思:“当然。要不然这八年里,我干嘛不去找涣涣和你们?”   倾瑜脸色正经起来:“你说实话,当年发生什么了?”   倾城叹口气:“反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能不能别问了啊?”   倾瑜无奈道:“好吧!不过过年后记得回一趟江夏,大哥有话和你说。”   倾城点点头:“知道了。”   倾瑜道:“行了,我也传达完大哥的意思了,就先走了!”   倾城眨眨眼:“你还要去哪啊?”   倾瑜捏捏倾城的脸:“去昭陵一趟,来竹轩林只是任务之一。好了,不说了,走了!姐夫,照顾好澄澄!”   还不等倾城爆发,倾瑜就立即御剑离开了,只留倾城在他背后气急败坏喊道:“别叫我澄澄!”   景涣笑道:“倾瑜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脾气。”   倾城撇撇嘴:“哼!听说他还没有成亲?”   两人说话期间,景涣就在削苹果,削好后就把苹果递给倾城:“是啊,倾瑜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大哥也就没有硬逼着他了。”   倾城咬一口果子,嗯,挺甜的,口齿不清道:“好吧,谁也帮不了他!”   景涣拿块儿帕子,擦去倾城嘴边的果汁,目光专注:“嗯,不用担心倾瑜了。”   倾城嚼着苹果,模糊不清地应了两句。   宁安第一次见到云氏姐妹是在春节。   宁安自是认得她们的。当她看到不能说话的云彻时一惊:原来小妍当初说的那个哑巴是云彻!   宁安眼睛一眯,又看看景涣及慕凡、无忧对云彻和云澄的显而易见的维护,心道:反正这两孩子一个哑巴,一个胆怯,谅她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于是便决定放过云氏姐妹。   倾城挽着自家姐姐,不动声色地看着宁安眼睛由警惕到放松,便知自己和姐姐逃过一劫。   云彻没有什么感觉,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仿佛高烧后便忘记了宁氏的人在她面前生生杀了自己家人的深仇大恨,没心没肺。   倾城暗道这样也好,别让姐姐手上沾了血腥。   席子期再见云氏姐妹,是在三月十九竹轩林举办的清谈会上。   席子期瞄见角落里偷吃糕点的云澄和无忧,眼神瞬间变得危险。   云澄没有死?!这是怎么回事?   碍于上官氏,席子期没有直接过去询问云澄,只是在清谈会后要探子再去严密地调查。   倾城当然知道席子期看到自己了。   好吧,倾城是故意的。   在倾城偷偷观察席子期的同时,她还发现身边的无忧在看到默羽君的一瞬间,眼里的光一下子就亮了!   倾城嘴角一抽:喂喂,无忧,你这是什么表情?! ☆、复仇,一   景涣不止一次问过倾城上一世是何人害死了她,可倾城只是说:你不用管了,我会解决。   这样一来,景涣便不好再问了。   倾城要自己复仇。   可现在自己与宁安、席子期实力差距悬殊。   要提高自己的实力。   第一步,提高自己的修为兼毒术。   这是耗时间的,急不得。   倾城现在有大把的时间,慢慢积累就好。   第二步,尽量悄无声息地杀了现任宁氏宗主宁安。   呵,这多的是机会。   那个女人怕是解决了“风倾城”之后就觉得无后患之忧了,总跑来竹轩林。   幸好景涣足够坚定,没有被那个女人诱惑。   第三步,就是现任席氏宗主席子期了。   哼,别以为席子期没出现这事就和他没关系!   不过,席子伊这个人需要好好想想。   虽然她已经死了。   据倾泽说,席子伊在洗尽之战中嫁给了云潋,席氏和云氏也算是联姻了。   奇怪了,这是为什么呢?当时席氏也不是没有更好的考虑。   据席子伊对五岁的自己说,是在她十五岁时的一次游猎中被云潋所救,自此芳心暗许。   倾城冷笑。   骗子!早已心悦云潋,为何非要在洗尽之战中才提出成亲?很明显是有所图!   云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宝物吗?我从没听说过!   春节过后,景涣便带着倾城和俩小家伙去江夏了。   每年,慕凡和无忧总要来梵净处待三到四个月的。今年也不例外,只不过是多了个倾城。   倾泽便在操场等着这一家四口,等倾城一落地,就第一个冲过去抱起自家缩小版的妹妹,亲亲脸颊并举高高:“阿城!”   倾城的反应最是无情:一巴掌pia开自家大哥的亲亲。   站在风曦旁边的风蔚顷拉拉自家娘亲的袖子:“娘亲,阿爹怎么了?”   风曦笑笑,摸摸蔚顷的脑袋:“你爹高兴嘛!”她看看景涣,点点头,“景涣。”   景涣颔首:“嫂子。”   蔚顷一看到慕凡和无忧,一下子就扑上去了,委屈巴巴:“你们总算来了!我都无聊死了!”   慕凡一手拉着蔚顷,一手拉着无忧,朝后花园走去:“那你不是叫舅母再生一个弟弟还是妹妹陪你玩?”   蔚顷瘪瘪嘴:“娘亲身体不好,阿爹不让娘亲再生了!”   无忧点头:“也是。”不过她瞬间就阳光明媚了,“没关系!那还有哥哥、好好、我!”   当年得知倾城身陨,风曦不仅早产,还血崩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调养回来。   激动过后,景涣抱着被糊了一脸口水的倾城,和倾泽、风曦去浅璃苑详谈。   倾泽倒了四杯茶,递到每个人面前:“说说吧,阿城,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倾城轻轻啜了口茶:“这件事你们就别管了,我自有安排。”她放下茶杯,瞥瞥求知欲旺盛的泽曦,“不过,要、好、好、注、意、注、意、那、个、宁、安、和、席、子、期!”倾城咬牙切齿。   泽曦点点头。   阿城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我们都不好意思再问了!   景涣只是喝了口茶,将笑意藏在茶水的热气里。   之后,在风宗主的示意下,风氏或明或暗地给宁氏和席氏下绊子。   由于找不到证据,宁安和席子期也无法向倾泽问罪,要想找回场子,只能以牙还牙。   不过,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阴谋家,在风倾泽的指挥下,风氏没有遭到损失,倒是把宁安和席子期气了个半死。   云铎廊云室。   席子期又一次摔了探子传来的书信:“废物!快一年了,查个人都查不了,干什么吃的?嗯?!”   门生跪了一屋:“宗主息怒,是属下的失误!”   席子期冷声道:“最多一个月!”   莲芸世莲室。   宁安走来走去,心里焦躁不安:风氏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风倾泽知道了?   她摇摇头:不可能,当时我肃清了方圆十里,我身边的都是亲信心腹,怎么会泄露出去?   此时,探子来信:席子期欲查云氏一事。   宁安焚毁纸条,冷笑一声,立即挥笔写道:阻止他!不惜一切代价!随即用宁氏传讯工具——巴掌大的天蓝色纸蝴蝶将消息递了出去。   自十年前席子期查到宁安是疑似杀了风倾城的凶手,他便和宁安直接闹掰了。   连带着,席氏和宁氏的关系还不如和风氏、上官氏。   不得不说,宁安的行为还是无意间帮了倾城一把,以至于自那之后的五年里,就算席子期在怎么怀疑云澄,他都没办法将云澄从竹轩林带回云铎廊。   五年后,风慕凡、景无忧和云彻都已经十五岁了,云澄十三岁了。   哦不,应该说倾城才十三岁。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咳咳,又废话了! 今天不好意思,晚更了,轻轻打! ☆、复仇,二   九月初三,丑时。   宁安出现在竹轩林后山。   宁安是九月初一来的。   这几天晚上总有奇怪的声音在自己的窗外响起。可不等她查看,那声音就消失了。   今晚却一反常态,那人露面了。于是宁安一路追到后山,人却不见踪影了。   宁安眼睛一眯,居然感受不到这附近有第二个人。她抽出佩剑浮盈,做好攻击姿势,低声喊到:“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要针对宁安?”   忽然,一阵微风拂面,宁安敏感地嗅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宁安缓缓后退,不过几步,脚下一亮,竟是踏入一个阵法之中!   她想要跳出阵法,却是突然感觉浑身无力,跌坐在地上,浮盈脱手。   宁安抬头,咬牙道:“到底是何人?为何这般戏弄宁安?”   轻缓的足音自前方传来。   来人停在宁安十步外,道:“回春圣手,别来无恙。”   宁安瞪大眼睛:“云澄!”   云澄,也就是倾城,微笑道:“宁安,被暗算的感觉怎么样啊?”   宁安冷笑:“我果然没有猜错!”她盯着倾城,“风倾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倾城笑吟吟的:“我没有夺舍。”   宁安道:“我当年怎么就没有检查一番,看看你的魂魄到底有没有被灭杀!”   倾城脸色不变:“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宁安脸色难看起来。   她感觉体内的金丹正在慢慢缩小,破裂,灵力流逝,体内的力量仿佛被一下子抽空。   倾城走到宁安三步外,俯视瘫软在地上的回春圣手,道:“宁宗主还记得我云澄学过毒术吗?”   藏在袖下的拳头暗自握紧,只见宁安的脸色又难看几分,倾城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凭我现在的本事,要让你悄无声色的消失不是什么难事。”   宁安眼前一片恍惚,嘴上仍是不饶人:“风倾城,当年我就不该看在景涣的面子上饶了你!就该私下里杀了你和你那个哑巴姐姐!”   倾城仍是笑眯眯的。   宁安嘴角溢出黑血,她的眼前浮现出自己当年第一次见到风倾城的情状。倾城当年拉着风老宗主的袖角,怯生生地躲在老宗主的身后。   宁安又想起当年第一次在清谈会上见到景涣时的心跳加快,小鹿乱撞。   景涣不过十六岁的光景,身着蓝衣,身长如玉,脸庞青涩而冰冷。   过往三十多年的一切不过走马观花,一一在眼前闪现。   不过十息,宁安彻底咽了气,魂魄从体内飘出,遇到月光却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不过一柱香,宁安的身体化为一缕烟,消失于天地间。   倾城亲眼见回春圣手真的湮没于世间,便道:“再见了,宁安。”说罢低笑起来。   忽然,倾城像是感受到什么,迅速收起唇边的诡笑,回头看向山顶方向,眼瞳紧缩。   百步外,景涣和无忧面色平静地看着在月光下宛若魔鬼的倾城。   两日内,上官氏和宁氏都在秘密找回春圣手。   景涣和无忧明知道宁安的情况,却还要装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宁宗主到底在哪儿啊”的表情去找宁安。   两日后,莲芸世传出宁安身亡的消息。   浮盈在即墨下游被找到。这把剑是回春圣手留给伊初玥的最后的东西。   宁姸强忍悲痛,上官同她一同前往九江莲芸世主持大局。   同时,竹轩林后山处。   倾城追上疾行的景涣,抓住景涣的衣角,气喘吁吁道:“景小涣,你等等我!”   景涣扶住倾城,感到倾城浑身的重量都放在了自己扶着她的胳膊上,稳稳扶住倾城,低头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阿倾,我不是对你杀了宁安一事生气,你好歹要和忧儿说一声。那孩子到那晚之前,都不知道你是风倾城。”   倾城苦笑:“你要我怎么说?说我是你们的娘亲风倾城?别说是他们,放在我身上,我都接受不了。”   景涣道:“那我帮你去说?”   倾城直起身来:“别,我去吧!”   结果,没走两步,倾城就感觉有点儿腿软,她回头看着景涣:“不过你要陪我去!”   景涣:“……好,没问题。”   此时,两孩子的住宿园“慕忧园”里。   练完剑的慕凡随手抓起石桌上的布巾,擦擦额头的汗,又看看坐在桌边,自知道了宁宗主身陨后就一直在咬牙切齿的妹妹,忍不住询问缘由。   无忧看了慕凡一眼,咬牙道:“没!事!”   慕凡:……就你这是语气,谁信啊?   正当慕凡准备哄哄自己妹妹时,眼角暼到景涣和云澄走进园里,立即站起来行礼:“父亲,云姑娘。”   慕凡意识到无忧没有起身行礼,转头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   倾城摆摆手,表示没事。   无忧不是没有看到父亲,只是心里有气,不想起来罢了。   哼,自己晚上睡不着了,就想着要找云澄玩玩,谁想竟被父亲抓到,还在强制巡夜中知道了“云澄=风倾城=从未谋面的母亲”这件事!今天父亲和云澄还有一起过来!   没有一件是顺心的!   “景无忧,站起来!”景涣皱眉,难得的严厉口气。   倾城和慕凡眼睁睁看到无忧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一圈。   倾城狠狠拍了景涣的胳膊一下:“景涣!你想干什么?啊?”言罢拿出手帕,走上前给自家女儿擦眼泪。   无忧抽噎了一下,没有阻拦倾城的动作。   倾城轻声哄着:“乖,不哭了啊。”   景涣话不好听,却也没有拉走倾城:“她有什么好委屈的!阿倾,走!”   倾城看见无忧不哭了,便收起帕子,回头看向景涣,无奈道:“你和小孩子置什么气啊?你几岁了啊?”   景涣没有说话,倾城也知他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了,拉着景涣和慕凡坐下,自己坐在慕凡的对面,拿起茶壶,用灵力加热壶中的水,泡开茶,给四个人都倒了杯茶。   景涣接过茶杯来抿了一口,忽然抬头看向慕凡:“凡儿就不觉得……”   慕凡双手接过倾城的茶:“觉得什么啊?父亲和云姑娘很奇怪吗?还是云澄就是母亲一事?”   倾城和无忧喷出刚喝进嘴里的茶:“咳咳咳!你是怎么知道的?!”   景涣和慕凡立即挡住了来自对面的茶水。   慕凡淡定地喝口茶:“不难猜吧!”他抬眼看向景涣,“父亲那么冷淡的人,对云姑娘却十分上心。”   他又看向无忧,“你该不会看不出来吧?”   无忧捏紧了手里的茶杯,头一下一下地转向自家哥哥:“呵呵,我真没看出来!”   慕凡耸耸肩:“那没办法。你自己蠢,没眼色,怪不得母亲!”慕凡朝坐在对面的倾城道:“娘亲。”   倾城点点头。听到了儿子的承认,倾城迫不及待地想得到女儿的亲切呼唤,眼睛发亮地看向右手边的无忧。   纠结了一会儿,无忧还是朝倾城低声喊道:“娘亲。”   声若蚊蚋,不过倾城还是听清楚了。   倾城立即笑弯了眼睛:“嗯!” 作者有话要说:  景涣:不得不说,慕凡还是很聪明的。 慕凡(点点头):那当然了,父亲! 无忧(撇撇嘴):切~ ☆、复仇,三   云澄和景涣几人的关系近了起来。   这事自然是瞒不过席子期的。   云铎廊。   席子期捏着探子报回来的信,问道:“你确定?宁安死于云澄之手?”   门生答道:“是的,宗主。虽然云澄做的足够隐蔽,但也留下了蛛丝马迹。”   席子期突然笑了起来:“看来,云澄就是风倾城了。”他摸摸下巴,“再想想景涣对云澄的保护。哼,果然!”   云澄就是风倾城无疑!   近来,席氏派来的探子越来越多了。   一日亥时。   实在是被被屋顶的动静扰得睡不着了,倾城睁眼,看着仍在处理事务的景涣,轻轻敲敲榻沿,以此吸引景涣的注意力。   看到景涣看向自己,倾城立刻指指头上的瓦板。   你真的不管管吗?   景涣端坐在书案旁查看卷宗,不时写些什么。桌角安放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既不耀眼也不过于黯淡,正适合夜间办公。   听到倾城表示不满的声音,景涣放下笔,专心和倾城眼神交流。   看懂了倾城眼神的意思,景涣摇摇头。   不用。睡不着了?   倾城点点头。   他们声音太大了,席子期选人水平越来越差了!   景涣忍俊不禁。   你耳力太好了。放在慕凡和无忧身上,他们是听不到的。   倾城脸颊气得鼓了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我不睡了吗?   景涣叹口气,起身走到榻边,轻轻抱起倾城,低声道:“我在。睡吧。”   倾城拱来拱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闻着景涣身上淡淡的檀香,渐渐感到困倦,眼皮一重,睡了过去。   感到怀中人呼吸渐缓,景涣放轻手脚,把倾城放在榻上,盖好被子。   嗯,最后落下一个吻。   自N年前两人成亲后,景涣总会在倾城睡着后亲她额头一下。   比如早上,再比如午休后。   景涣慢慢退出屋子,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屋顶,转身朝上官的宿处“岚懿园”走去。   上官睡眼朦胧:“阿涣,什么事啊?明天再说不行吗?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景涣道:“抱歉。不过的确有急事。”   上官打了个哈欠:“什么事啊?”   景涣道:“我要去一趟云铎廊。不要告诉席子期。”   上官总算看景涣了:“现在?”   景涣点头:“现在。”   上官道:“随你。浅璃玥知道吗?”   景涣摇头:“不知。你要帮忙瞒着。”   上官嘴角抽了抽:“行。路上小心。”   景涣道:“多谢。”言罢离开。   上官看着景涣的背影,嘀咕一句:“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第二日申时,云铎廊。   正在处理事务的席子期听到屋外一阵混乱,不禁皱眉出屋查看,看到引起骚动的源头竟是璃慕君景涣,眉梢一挑。   席子期挥退欲上前的门生,朝正向自己走来的景涣微微颔首:“璃慕君前来,有何指教?还是岚懿君授意?”   景涣看都没看席子期,直接走进屋里,淡声道:“景涣此次拜访云铎廊,只为私事,与岚懿君及上官氏无关。”   席子期看着景涣不符礼数的举动,心中无名火燃起,却又被生生压下,走进屋子:“那,景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景涣找一客位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轻啜一口,听到席子期的话,直接开门见山:“席宗主好兴致,在景涣的院子里安插了不少眼睛。”   席子期坐在主位,轻敲桌面,闻言轻笑:“是吗?这是为了多关注关注璃慕君嘛!”   景涣放下茶杯:“景涣没有什么默羽君想知道的东西。有,也是云澄和云彻。不过,云氏姐妹,席宗主应该是认得的。”   席子期眼睛一眯:“璃慕君指云彻和云澄?的确识得。她们好歹是我外甥女。”   景涣冷哼一声:“对外甥女也要下手。真是特殊的关爱方式!”   席子期冷笑:“你倒不如直说目的!”   景涣道:“席宗主是聪明人,应该不用景涣说出口,要不然,谁面上都不好看。”他将目光投向席子期,“让那些眼睛离开。良辰剑下,不问善恶!”言罢直接御剑离开。   席子期眯眼看着景涣离去的背影,眼神逐渐狠厉起来。   他召来一个门生,交代了一些事情。   紧赶慢赶,景涣总算在子时前赶会竹轩林了。   刚进入院子里,景涣就看见倾城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官在倾城右手边,不停地和倾城说着什么。   看到景涣,倾城气鼓鼓地瞪着他,嘴上怒骂:“景!小!涣!给老娘解释一下!你今天去哪儿了?”   上官站起来,摊摊手:“你自己哄吧,我走了。”   景涣颔首:“阿翊,今天多谢了。早些去休息。”   上官边朝外走边打了个哈欠:“知道了。你们也早点儿休息。”   倾城咬牙道:“恭送岚懿君!”   闻言上官被院门绊了一下,差点跌倒,紧忙站起身来就使用轻身术逃离这里。   看到上官盛翊这般落荒而逃,倾城嘴角一抽:“我有那么可怕吗?”   景涣轻咳一声:“不是。”璃慕君毫不犹豫地抹黑自家兄弟,“是他胆量变小了。”   倾城斜眼看景涣:“不说上官的事了。说说吧,你今天去哪了?竟然要瞒着我!”   景涣把倾城公主抱起来,走回屋里,对怀中人的问题避而不答:“子时了,外面晚上凉。先回屋去。”   倾城没有挣扎:“你别左顾而言其他!快说!”   景涣将倾城轻轻放在榻上,然后坐在倾城旁边,替她整理略微凌乱的发髻:“倾城,我去了一趟云铎廊。”   倾城瞬间警惕:“你找席子期干嘛?他为难你了?”   景涣浅笑:“我又不是打不过默羽君,怕什么?”   倾城瘪瘪嘴:“离那个混蛋远点儿!哼!”   景涣捏捏倾城的鼻子:“知道了,管家婆。以后尽量不见他,有什么让阿翊代劳,好吗?”   倾城这才脸色多云转晴,下意识地忽略了那句“管家婆”:“哼!记住你说的话!”   景涣点头:“记住了。”   倾城指指屏风后,脸上泛起薄红:“去洗漱吧,我给你热了水。”   屏风后水雾缭绕,明显是一桶洗澡水。   哪怕再生气,倾城还是不忘尽自己所能地照顾景涣。   景涣从未这般感觉自己如此幸运,他抱着倾城道:“阿倾,我何其有幸。”   何其有幸,自家能得到倾城,得到这份笨拙但温柔的爱。   倾城拍拍景涣,虽然不知道景涣这突如其来的的脆弱情绪是怎么回事,但仍旧温声道:“乖,去吧,早点休息。你也累了一天了。”   景涣“嗯”了一声,放开倾城,拿起倾城早就准备好的换洗衣物,朝屏风走去。   倾城躺下,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感觉眼皮打架,慢慢睡着了。   景涣出来后看到的就是倾城安静的睡颜,不过嘴角还有可疑的透明液体,不禁低笑出声。他躺在榻上的另一边,拥过倾城,缓缓入睡。   屋外仅余细微的虫鸣。   不管怎样,两年内,席子期逐渐撤回了在竹轩林的大部分探子。   不过,席子期倒是在秘密寻找当年洗尽之战遗留下来的修士,不知是何企图。   风氏和上官氏都派人探寻,毫无例外,那些探子都被席氏所杀。   二月初八,梵净处。   倾泽捏捏鼻梁:“席子期到底想干什么?之前派出的最多是打个半死,这次居然全灭口了!”   倾瑜转转玉佩:“要不,我亲自去看看?”   倾泽叹口气:“可以。不过小心为上,量力而为。”   倾瑜点头,笑嘻嘻的:“知道了。不用担心。”   风曦叫住倾瑜,递给他一个香囊:“拿着,紧急情况下捏碎这里面的香丸,可保你一命。”   倾瑜妥帖收好香囊:“多谢嫂子!那我走了!”   风曦点头:“一切小心!”   倾瑜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知道了!哥哥嫂子再见!”   倾泽叹了口气:“我怎么总觉得有的不对劲呢?”   风曦捏捏倾泽的手:“且放宽心,要相信小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倾泽苦笑:“但愿吧。”   四月二十辰时,梵净处议事厅。   倾城打个哈欠:“哥,啥事啊?”   倾泽表情凝重:“阿城,小瑜前去调查席氏之举已有两月,到现在毫无音讯。”   景涣道:“以聆芜君的实力,应是无碍。”   风曦道:“可若有人从中作梗,就另当别论了。”   倾泽点点头:“的确。”他看向景涣,“你比较熟悉北方,最近若无甚大事,能去一趟吗?”   倾城附议:“对啊。要不你去吧。”   景涣思索一番,终是点头答应此事。   倾城紧紧抱住了景涣,一脸谄媚:“涣涣最好了!”   景涣摸摸倾城的头,浅笑:“只有这会儿你才夸我。”   倾城笑眯眯的:“冤枉啊璃慕君!”   倾泽和风曦扶额。   这两个人啊!   一个月后,景涣回来了。不见倾瑜,只有“子衿”和一个破碎的香囊。   风曦哆哆嗦嗦地拿过香囊:“这是……小瑜离开前,我亲自给他的……”   倾城跌坐回椅子,口中喃喃道:“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倾泽眼眶微红:“景涣,这是,发生什么了?小瑜在哪儿?”   景涣放下子衿,声音沙哑:“不知。当我感受到聆芜君的气息时,只看到了他的佩剑,寻不见人。”   倾城捂住了眼睛:“小瑜,小瑜!”   景涣揽过倾城的肩膀,紧紧抱住怀中颤抖的身体。   倾泽深吸一口气,招来天四:“去查!查不到就别回来了!”   天四单膝下跪:“属下遵命!”言罢立即闪身离开。   景涣低声道:“或许情况不像我们想得那么糟。等候天御回信吧。”   倾泽坐下,揉揉太阳穴:“你说的有理。等等吧。”   十天后,天四传来消息,纸鹤上只写着“席氏”二字。   倾城倒吸一口气。   倾泽看着那两个字良久,才道:“罢了,该来的还是要来。”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风曦,“曦儿,帮我修书一封,请默羽君来梵净处一叙。”   风曦皱眉:“果真要?”   倾泽点头,态度十分坚定:“是。去吧。”   风曦叹口气:“是,我这就去。”言罢便离开了。   景涣难得露出疑惑的表情:“这是什么意思?”   倾泽看着倾城:“当年的婚约。”   倾城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倾泽道:“你还记得当年你将和谁成亲吗?”   倾城想了一会儿,曲起右手食指,苦恼地敲敲头:“不记得了。你说过吗?”   倾泽叹口气:“我曾和岚懿君说过。”   景涣突然道:“难道是,席子期?”   倾泽苦笑:“是他。除了岚懿君,我曾给席氏寄过一个婚帖样本,可现在看来,在席氏,这事怕是只有默羽君的妹妹——席子伊知道。但是,席子伊早已去世了。”   倾城瞬间呆住,随即咬牙切齿起来。   “娘亲,娘亲!这是什么啊?”四岁的云澄举着一个破旧的大红色帖子跑向席子伊。   席子伊抱起云澄,亲了女儿脸颊一下,笑道:“婚帖。”   云澄挠挠头:“婚帖?那是什么?”   席子伊抱着云澄坐在石凳上:“婚帖就是要成亲的两个人向亲友发出的信函。”她指指那个帖子,“这是你舅舅的。不过,用不着了!”   云澄眨眨眼:“为什么啊?”   席子伊接过女儿递来的婚帖,打开,上有“席子期与风倾城”字样,指着“风倾城”,解释道:“因为,新娘已另嫁他人。”   云澄似懂非懂:“哦,原来是这样啊!”   倾城感到一阵头晕,眼前发黑。   原来,原来是这样。   为什么宁氏和席氏要这般对付云氏,哪怕有席子伊,也毫不留情!   那张未面世的婚帖,可是有极大用处的。   宁安得了,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怼风倾城:你可是个有婚约的人!   席子期得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风倾城娶回家:这是你哥哥送来的,不会有错!   原来,就为了这么个东西,云澄和云彻失去了双亲,失去了家!   景涣赶忙扶住站都站不稳的倾城,焦急道:“阿倾,出什么事了?”   倾泽也上前担心问道:“阿城,想起什么了?”   倾城撑着桌子站直,端起杯子来想喝口水,手却不住地抖,水都跳出杯沿。   景涣伸手抓住茶杯,递到倾城唇边。   倾城强笑,低头喝了口水。   倾泽看着倾城苍白的脸色,担忧道:“阿城,你还好吧?”   倾城以手撑住脑袋,苦声道:“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哥,你那张婚帖,惹出了天大的麻烦。”   倾泽惊道:“什么?!”   倾城道:“宁氏和席氏灭了云氏,还追杀我和云彻,就是因为那张婚帖!”   倾泽和景涣眼瞳一缩。   这时门外走进一人,风氏门生都在阻拦来人的动作却无果。   来人道:“云姑娘冰雪聪明!哦,不,应该是浅璃玥聪慧!”   景涣瞬间挡在倾城面前。   来人正是席子期。   倾泽皱眉:“在下的确想与席宗主一叙。不过现在书信未寄,默羽君怎么来了?”   席子期垂眸:“当然是要回我的未婚妻。”   景涣怒道:“席子期,注意你的言辞!”   席子期拿出那封十八年前的婚帖,向倾泽问道:“熙远君,这个,不作数了?”   倾泽淡声道:“当年是我莽撞了,未征求阿城的意见便寄出婚帖,是吾之过。望默羽君恕罪。”   闻言,席子期看向绕过景涣并走到景涣前的倾城,浅笑道:“浅璃玥,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倾城毫不迟疑地点头。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席子期瞬间收起笑容,撕碎那个承载了云氏的婚帖,冷哼道:“既然你不愿,就别怪我不择手段了!”言罢拂袖而去。   倾城突然跪在碎纸前,低头不语。   景涣蹲在倾城身侧,沉默良久。   倾泽离开会客厅,去找风曦。   一缕叹息滑入景涣和倾城耳中:“孽缘啊!”   一日后,风倾城回归一事传遍修真界。   平静了近二十年的修真界瞬间掀起波澜。   浅璃玥已离世十余年,今日竟重现世间!   据知道某些内情的席氏修士道:风倾城乃转世而来,如今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还与璃慕君在一起。   不等众人思索风倾城的事,另一件事发生得猝不及防。   三日内,南方十余个中小家族纷纷被灭门,家主和门生俱在一夜之间死亡,死因都为一剑封喉。   被灭门的家族的仙府门上都用血写着一个“秦”!   各大家族惶惶不安:秦氏之人在复仇!   景涣和倾城也看过那些血字。   景涣道:“不止是秦氏余孽。”   倾城接上:“还有席氏。”   景涣:“麻烦了。”   “呵!”背后传来一声冷笑。   景涣和倾城心里一惊,立即转身,面对来人。景涣还不忘紧紧抓着倾城的手。   因为涣城查看的府邸空阔得很,那人的笑盈满了这片天地。   又因为来人背光而来,涣城一时之间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只是大概知道是个女人。   景涣眯眼看着来人,道:“是你!”   倾城懵了:“呃,涣涣,你认识她啊?”   景涣低下头与倾城耳语:“秦裳。”   来人自然听到了景涣的话,她低笑:“璃慕君好记性!是我,秦裳。”   倾城点点头:“哦,我记起来了。可是他们不是答应不再出现在世人面前了吗?”   当年洗尽之战并没有杀尽所有秦氏之人,只是屠尽了秦宣一支嫡系,其余人被安置在阳泉,各家派人看守罢了。   阳泉封印着一只竞神失败而发狂的白虎,按理来说,秦氏之人仅仅是应付这个白虎就心力憔悴了,怎么还有精力,而且是无端“复仇”呢?   秦裳冷声道:“浅璃玥,你当年放了我们一家,我很感激你!可这并不能抹杀你害得我们无家可归且被人欺辱却无力还手的事实!”   倾城嘴角抽了抽:“又不是我让人欺负你们的!”   秦裳走向涣城,在二人七步外停下:“可这一切的根源是你策划的战争!”   倾城张张嘴,却没有出声。景涣却听不下去了:“若非秦氏当年的所作所为太过分,阿倾为何非要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作为家族的一员,应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阿倾当年主张放过你们,已是最大的忍耐。可你们不思悔改,反倒责怪起阿倾来了!这究竟是何道理?!”   倾城叹口气,没有言语。   秦裳冷笑:“璃慕君是风倾城的人,自然是向着风倾城。不过,我告诉你们,此事绝不会就此为止!”言罢拂袖而去。   景涣欲追,却被倾城拦下了:“罢了,咱们先回去吧!”   景涣皱眉:“可秦裳?”   倾城摩挲剑柄:“让她去,我倒想看看,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流来!”   景涣揽着倾城的肩膀:“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emmmm……明天、后天有事,就提前更新了…… ☆、再战,一   风倾城回归消息传出十天后,莲芸世莲室里。   宁妍看着这位不速之客——默羽君席子期,道:“席宗主来我莲芸世,有何要紧事?”   自宁安身死后,宁妍接手宁氏,便在九江长住,与夫君上官盛翊聚少离多。   席子期没有理会宁妍似笑非笑的神色:“宁宗主,在下这次来莲芸世,是为了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让风倾城害怕的秘密。”   宁妍挑眉:“哦,是什么?”   席子期靠近宁妍:“附耳过来。”便说了什么东西。   宁妍脸色瞬间变白,跌回椅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席子期站起来,整理衣服:“伊初玥大可试试,便知道真假了。”   宁妍冷笑一声:“默羽君慢走,宁妍不送了。”   席子期颔首,转身离开。   宁妍捏紧袖角,心里暗道:风倾城,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宁妍三天加班加点,赶完了一个月的宗务,回到竹轩林。   她回来时是未时,未让门生通报宗主。   宁妍的突然回家让上官惊喜不已:“小妍,这么早回来,太好了!”   宁妍严肃地看着上官:“阿翊,帮我!”然后与上官悄声说了她的计划。   听了妻子的安排,上官愣了一下:“没问题。”他皱眉,“不过你这是,想干什么?”   宁妍神色冷峻:“这你就不用管了。”   上官叹口气:“好吧,一切小心。”   当日夜晚,景涣被上官叫去商讨秦氏余孽之事了,说不用给他留门了。   房间了只有倾城一人。   丑时,倾城睡得正香,突然感觉身上一凉,摸摸,被子不翼而飞。   倾城一下子惊坐起来,却发现被子在身侧,房里点着一根白蜡,桌旁坐着一人,身着粉衣,背对着倾城。   倾城想呼景涣,猛地想起他被上官叫走了。她强自镇定下来,低声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屋里?”   粉衣人低笑。   倾城眼瞳紧缩。   这笑声竟是像极了宁安!   宁安道:“浅璃玥,这才多久,你就忘了我?”   倾城神思大乱:“你,你早就死了!不会错的!”   宁安站起身来,倾城这才看见她手中持着浮盈。   宁安道:“你倒是确定……”   倾城慌声打断她的话:“当然,我亲眼看着你身死,看着你魂飞魄散的!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所以说,是你风倾城亲手杀了宁安?”“宁安”转过身来,动作急得带翻了桌上的杯盏。   倾城看清来人的脸,脸色瞬间煞白:宁妍,怎么是你?!”   是的,宁安早就死了,倾城面前的这个“宁安”是宁妍假扮的。浮盈就在宁妍手上!   宁安和宁妍好歹是几十年的姐妹。要模仿宁安,对于宁妍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宁妍怒极反笑:“若非这般,我怎能从你嘴里知道真相?”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脚步声极重,足见主人的愤怒,“风倾城!从席子期那里知道这事,我还不相信!现在,呵!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倾城抿抿嘴,不语。   宁妍现在看着倾城就生气,她咬牙道:“风倾城,明日申时,我与你,决斗!”言罢离开。   倾城抱过被子,喘息着闭上了眼。   卯时,景涣回来了,看到倾城的样子被吓了一跳:眼眶通红,发髻凌乱,抱着被子望向只余点点蜡泪的桌子,杯盏散乱,目光呆滞。   景涣找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一杯水,用灵力加热,然后疾步走向倾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倾城开口,嗓音沙哑:“涣涣,她知道了。”   景涣将茶杯递给倾城,轻轻拽开被子,抱起倾城,闻言一愣:“谁?知道什么了?”   倾城喝了口热水,将脸埋入倾城颈窝:“宁妍来过了。”   景涣一惊:“好好的,宁宗主怎会……阿翊难道是故意的,为了支开我?”   倾城苦笑:“八九不离十。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要找我决斗。”   景涣摸摸倾城的脑袋:“要不我去?”   倾城摇头:“不行,这算什么?我去,才能解开她的心结。”   景涣表示不同意:“可你现在毕竟修为尚浅,与宁妍对阵,怕是……”   倾城打断他的话头:“不至于,你要相信我。”   景涣心知劝不住执拗的倾城,只道:“那便好好休息,准备应战。”   倾城慢慢躺下了:明日申时,记得叫醒我。”言罢闭眼睡觉。   景涣为倾城盖好被子:“嗯,睡吧。”   离开之前,景涣在已睡着的倾城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像羽毛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抱歉抱歉,因为一些三次元的问题,今天晚更了!轻轻打 ☆、再战,二   岚懿园里,景涣找上官算账。   景涣皱眉:“阿翊,你知道宁宗主今日丑时去找过阿倾了,是吗?”   上官点点头:“知道。我是故意叫你过来的。毕竟,小妍躲不过你。”   景涣冷笑:“她们要决裂了,你开心了?”   上官一惊:“不至于吧,小妍只是问了浅璃玥一些事。”   景涣:“你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吗?宁安的死因!”   上官:“小妍为何要问浅璃玥?好几年了,这事一直没有结果,难道浅璃玥知道?”   景涣冷声道:“罢了,到现在了,告诉你也无妨:这是倾城做的。”   上官皱眉:“难怪小妍脸色那么难看了。可浅璃玥为什么要杀了回春圣手?”   景涣转身:“不知道。我问过阿倾,可她不愿告诉我。今天申时,她们决斗。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景涣就离开了。   上官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第二日申时,竹轩林演武场。   门生都被支到别处了,演武场上只有涣城和翊妍。   倾城和宁妍同时跳上挑战台。   宁妍右手持一鞭,这是她的本命灵器“醉昀”。   她的对面,是风倾城。   睡了快一天,倾城总算是差不多将身体调整好最佳状态,此时她所拿灵器是“风倾城”的本命佩剑无忧。   未发一言,二人同时向对方进攻。   倾城轻跳,避过醉昀的攻势。   与此同时,宁妍侧身,躲开无忧的剑气。   二人错身,一个回合后,未分胜负。   倾城左手隔空拂过剑锋,眼神冷冽。   宁姸挥舞鞭柄,神色凉薄。   不约而同,二人缠斗在一起。   演武场下,上官偏头问同样忧心忡忡的景涣:“你觉得,谁会赢?”   景涣道:“单说灵力,阿倾必输无疑。可若加上剑法、阅历等,就说不准了。”   上官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们都精通医术啊!”   景涣眼瞳紧缩。   毒医不分家!这般看来,二人皆是用毒高手!   可倾城本就心软,再加上对宁妍又有愧疚之情……糟了!   像是印证景涣的猜想,不过一刻钟,倾城便猛烈咳嗽,单膝跪地,宁妍退开,冷眼看着倾城咳出毒粉。   景涣跳上演武场,赶忙摸出一颗万灵丹给倾城服下,同时给倾城输灵力,焦急道:“阿倾!”   宁妍收好鞭子,淡声道:“你不用担心,她死不了!”   倾城总算不咳嗽了。   景涣扶倾城坐下,让倾城调息,随后他站起来怒道:“伊初玥,你是觉得用毒欺负一个修为远不如你的后辈很有成就感吗?”   宁妍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我欺负她?那她为什么要那般对我阿姐?”   见情况不妙,早已站在自家娘子后面的上官扶着宁妍,做和事佬:“咳,阿涣,话不是这么说的。”   景涣冷冷地看着上官:“上官盛翊你闭嘴!你知道什么?!”   倾城听这话有点儿不对,赶忙拉拉景涣的衣角。   景涣轻轻甩开倾城的手,向前两步:“上官盛翊,你有你想保护的人,我也有想要倾尽一生捧在手心的人。”他看向宁妍,“你不是想知道阿倾为什么要对回春圣手下手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倾城急忙唤道:“景小涣,咱们快去找医师吧!”   景涣头一次忽视倾城的要求:“若非宁安,倾城当年为何会在大好年华陨落?若非宁安,云彻和云澄怎会无家可归?”   倾城颓然地叹气:“你说这个做什么?”   宁妍浑身都僵住了,她只能看着景涣走向倾城,抱起倾城转身跳下演武场,朝医师苑飞奔而去。   上官走到宁妍眼前,一脸担忧:“小妍?”   宁妍脸色发白,声音飘忽:“阿翊,景涣的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垂眸,叹了口气:“就是那个意思。”阿涣啊阿涣,原来你不说,是在这儿等着啊!   宁妍苦声道:“是我错了吗?我不该找风倾城决斗?我阿姐就该死不见尸?”   上官苦笑,没有回话。   小妍,当年,浅璃玥也是死不见尸啊!   医师苑里。   景涣紧张地看着正在给倾城把脉的医师:“怎么样,阿城没事吧?”   医师收回手来:“无碍,浅璃玥吸入的只是普通的迷药,好好休息休息就恢复过来了。”   倾城插嘴,声音弱弱的:“你看吧,我说没事!”   景涣松下一口气,但他还是瞪了倾城一眼:“你闭嘴!”   闻言倾城不敢说话,只是缩缩脖子。   瞥见倾城的反应,景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消失。他对医师道:“多谢。”   在景涣对面的医师将景涣眼中一闪即逝的笑容看得分明,心中暗叹二人鹣鲽情深,摆摆手:“景公子不必客气。”   回到屋子,景涣将倾城放在榻上,低声道:“阿倾,睡一会儿吧,休养一番。”   倾城自觉地钻进被子里:“嗯……”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响起。   景涣哭笑不得,最后只是浅笑,在倾城的左脸颊上落下一吻,极轻极柔。   景涣慢慢退出屋子,关上房门,眼神逐渐变冷。   酉时,岚懿园书房中。   听了景涣的话,上官猛地站起来,不顾形象地吼道:“你说什么?!你和浅璃玥要去梵净处?!”   坐在客位上的景涣一脸淡定,道:“是。”   上官道:“要是因为小妍,我替她向你和浅璃玥赔罪道歉……”   景涣冷声打断他:“不必。我们离开,彼此都能冷静冷静。”   景涣站起身来:“宗主不必再劝。待倾城醒来,我们即刻离开。”言罢即离开。   上官眉梢一挑:连宗主都叫上了,这家伙真生气了!   待景涣走后,宁妍从屏风后走出来,脸上浮现一抹后悔:“阿翊,我真的做错了吗?”   上官起身走向宁妍,抱住她:“话不能这样说。每个人立场不同,想法自然不同。你要做到不愧对自己。”   宁妍也抱住上官:“嗯。” ☆、再战,三   一个时辰后,景涣匆忙来到岚懿园。   见到正在吃饭的上官和宁妍,景涣就立即抓起上官朝外走。   上官自然不从:“哎哎哎,吃饭呢!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景涣没有回头,只是用了更大的力气去拽上官:“阿倾不见了!”   追上来的宁妍道:“怎么会?不是她自己出去了吧?”   景涣没有理会宁妍,只是拉着上官走进会客厅,回头道:“不是。且不说阿倾现在身子虚弱,如果她要离开,一定会告诉我。如今毫无征兆地不见人影,定是出事了!”   上官坐到主位,道:“你回去时,浅璃玥便不见踪影?”   景涣点头。   宁妍坐在一个客位上:“你到岚懿园一个来回,再加上与我们说话,最多半个时辰。在短短半个时辰里,能在竹轩林准确找到浅璃玥的所在地,并悄无声息地带走她,如今修真界,能有几人?”   景涣坐在一个客位上,凝眉思索。   上官道:“来人这般熟悉竹轩林的布局,定在这里待过极长的时间。”他突然看向景涣,发现景涣也在盯着他,“这人似乎又对浅璃玥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莫非是?”   景涣沉声道:“席子期。”   宁妍挑眉:“你们确定?万一搞错了,那就麻烦了。”   此时,一只浅棕树叶飞向景涣。   景涣抬手抓住树叶,打开后,树叶上书:   “ 七日后戌时,皓华台见。   不要自作聪明提前来,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席子期 风倾城留”   景涣捏碎树叶,冷哼一声:“要在皓华台见我。不是默羽君,我还真不信!”   上官道:“浅璃玥在他手上?”   景涣道:“是!”   三日后,皓华台上,一身玄衣的席子期道:“倾城,你为何不愿给我一个机会?”   因为被喂了迷药,倾城不过刚刚醒来。   听到席子期的话,虽然脑袋仍旧昏昏沉沉,倾城还是摇摇头:“给不了。”   我的心里,除了景涣,早就没有位置了。   席子期低笑:“罢了,不差这几天。我倒要看看,璃慕君景涣要选你还是,他。”   倾城用右手敲敲脑袋。   席子期什么意思?   到了约定的时间,景涣准时出现在皓华台。   大殿里,一身白衣的席子期抱剑而立,面色冷淡:“璃慕君来了。”   景涣左手持剑,向席子期走去,道:“席宗主挟持风倾城,要景涣来此,是想做什么?”   席子期看着景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右手摩挲下巴:“为了,让风倾城对你死心啊!”   景涣抽出佩剑良辰,剑指席子期,冷笑:“你怕是没有这个机会!”   席子期抽出佩剑微吟,剑指景涣:“景涣,你知道你父母是何人吗?”   景涣脸色一变:“你提我父母做什么?”   席子期低笑:“风倾城没有告诉你吗?真是煞费苦心啊!”   藏在柱子后的倾城听到声音,眼睛睁大,立即就要上前,却被秦裳拦住,死死封住倾城的嘴。   秦裳阴恻恻地,低声道:“你最好别乱动。”   景涣感受到柱子后的异动,转身便要前去查看,却被席子期的话绊在原地:“若非风倾城的母亲,你父母怎么会那么早就身陨呢?”   景涣没有回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席子期看向景涣,唇角带笑:“为了帮风珃和苏月挡住乌怨灵,你父亲喂给了地灵,你母亲也受此影响,早产了,拼尽最后一口气把你送到竹轩林,便身陨了。”他走到景涣背后三步外,“风倾城的父母知道你父母离世,已是两年后,可这时,你父母早就尸骨无存了,更别提怎么找到你了。”   景涣没有回头,反手挡下席子期的剑招:“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和倾城有什么关系?”   虽然没有看自己的剑势,却也知道自己的剑并没有碰到席子期,可身后却传来刀剑入体的声音。   “噗呲”!   景涣猛地扭头:“席子期,我……”看着眼前这情状,景涣瞬间失语。   席子期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剑,那微微泛蓝的剑光,正是微吟!持剑者收回剑,席子期倒在地上。   景涣立即蹲下查看席子期的情况,封住几处大穴止血,并给他输送灵力,又抬头看来人,更是吃惊:刺杀者正是席子期!   景涣看看地上的白衣席子期,又看看面前的身着玄衣的席子期,顿时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玄衣席子期拍拍手:“好了,让倾城出来!”   秦裳放开倾城,倾城跌跌撞撞地朝景涣和白衣席子期跑去。秦裳则走到席子期身边。   景涣欲空出一只手来扶住倾城,倾城却失态地大喊道:“别管我!快救小瑜!”   景涣一惊,更不敢放松给倾瑜输灵力,道:“阿倾,你现在如何?”   倾城抓起倾瑜另一只手,输送自己也所剩不多的灵力,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席子期在一旁冷眼旁观:“怎么样,倾城,你还要这个杀了聆芜君的凶手吗?”   景涣冷声道:“席子期,你可真会睁眼说瞎话!方才,明明是……”   倾城突然大喊:“够了!都闭嘴!”她拔出腰间的佩剑,扶着被封灵力的无忧站起来,冷眼瞪着席子期:“默羽君说笑了!我好歹认识景涣二十年,还分不清他的剑势和剑招吗?!我还没被迷药迷傻头!”   景涣道:“阿倾,没用,血止不住,他体内还有毒。灵力入泥牛入海般,毫无作用!”   倾城霎时头晕目眩,待过了脑中的嗡鸣声,她喘息着咬牙道:“那就,那就别浪费灵力和时间了!”倾城拔出无忧,缓缓将剑锋指向席子期。   席子期脸色不变,丝毫不担心倾城会突然发难。   也是,且不说风倾城是转世重来的,灵力修为远不如席子期,现在更是灵力被抑,怎会是席子期的对手?   景涣道:“阿倾!”   倾城突然笑道:“我知道怎么让你生不如死!”   席子期眼睛一眯,看着倾城嘴角笃定的笑容,心里不舒服极了。   不过转眼间,倾城便已横剑于颈上,眼看就要抹脖子了,景涣和席子期同时惊道:“别冲动!快放下剑!”   倾城垂眸,道:“可以。放我们三个人离开。”   秦裳瞬间偏头看席子期:“不行!不能放走他们!”   席子期却看向倾城,渐渐攥紧拳头,道:“若我不同意呢?”   倾城抬眼看着席子期:“不放,我就死在皓华台!大不了再转世重来一次!”   席子期盯着倾城坚定的目光,半晌不语。   秦裳看穿了席子期的犹豫,皱眉道:“默羽君不可心软!不可错失良机!”   席子期面无表情:“我要怎么做,用不着你秦裳来指手画脚。”言罢又深深看了一眼倾城,转身离开。   倾城暗自松下一口气,知道席子期是同意让自己走了,正欲放下佩剑,秦裳欺身上前:“受死吧,风倾城!”   倾城还未曾反应过来,景涣又无法立即上前阻拦秦裳,忽然一黑衣男冒出,化解了秦裳的攻势,并一击打晕了秦裳,随即隐匿于暗处,仿若刚刚什么都未发生。   景涣背起情况越来越差的倾瑜,看向倾城:“阿城,现在御剑离开,怕是,来不及了。”   倾城收起无忧,道:“定向千里传送符,带着吗?”   景涣点头,同时右手拿出符纸,拉过倾城,发动传送符。   三人瞬间离开大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倾城:席子期你特么居然敢绑架我!不想活了吗? 景涣:嗯。(阿倾别担心别生气,我替你收拾他!) 席子期:……这还不是为了你,风倾城! 倾城:哼╭(╯^╰)╮!你说什么都没用! ☆、再战,四   梵净处操场上,倾泽心焦不已,却一次次地练剑来抒发心里的担忧。   风曦看着身影上下翻飞的倾泽,面容冷峻。   忽然,操场中央传来一声巨响,倾泽和风曦面露惊讶,赶忙飞身前去查看。   烟尘散尽,三人跌坐在地。   正是景涣、倾城和昏迷的倾瑜。   看到风曦也来了,涣城松了口气,同时指指倾瑜。   风曦立即半蹲下探倾瑜的脉,倾泽扶起景涣和倾城,道:“怎么用千里传送符回来了?遇到大麻烦了?还有,小瑜怎么会?”   倾城唇色发白:“席子期做的!老娘饶不了他!”   话音未落,倾城便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一旁的景涣赶忙接住倾城,面色苍白:“我们没什么大事,主要是聆芜君。”   使用千里传送符要消耗大量灵力,哪怕是景涣也会被抽取将尽六成灵力。   倾泽深知此理,便不再缠问景涣:“你们先去调息,之后即刻来熙远苑。”   景涣点头,便转身朝医师苑飞奔。   倾泽半扶起倾瑜,道:“阿曦,怎么样了?”   风曦难得皱眉:“相当糟糕!半个时辰救不回来,那小瑜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倾泽惊道:“什么?!”   一个时辰后,熙远苑中。   泽曦和涣城站在已醒来的倾瑜旁。   倾瑜虽已醒来,但活不过子时。   席子期下的毒是百日散。顾名思义,百日散,百日之内消散于世间。   倾瑜又强撑了近一个月,终是日薄西山。   倾瑜笑眯眯的:“你们的表情别这么难看嘛!来,笑一个!”   倾城还没开口骂他,就先哽咽起来:“臭小子,你!呜呜呜呜呜…”   景涣揽过倾城,稍稍抬头。不过倾瑜还是看见他眼眶微红。   倾瑜又看向风曦:“大嫂,好久不见。”   风曦咬咬唇:“混小子!”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倾瑜看着自家大哥:“哥。”一切尽在不言中。   倾泽左手拉着风曦的手,眼眶通红,右手摸摸倾瑜的脑袋:“小瑜,欢迎回家。”   倾瑜道:“哥哥,你说,我这算不算死得其所了?”   倾城狠狠瞪向倾瑜:“胡说八道!要不是席子期……老娘非要宰了他不可!”   倾瑜一缩脖子,假装很害怕的样子:“阿姐,温柔点儿。都要吓坏我了!”   倾城看着面色苍白却仍在努力让家人不要伤心,心里很酸很酸。酸到眼泪又落下眼眶。   风曦哆哆嗦嗦地探了探倾瑜的脉,又骂了一句“混小子!”立即扑到倾泽怀里痛哭起来。   倾瑜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了!我却无能为力!   屋外,慕凡、无忧和蔚顷面面相觑。   蔚顷道:“慕凡,小叔叔怎么了?阿娘怎么,那么伤心啊?”   慕凡面色凝重:“小舅舅中毒了,看大舅母的反应,怕是救不回来了。”   无忧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怎么办啊?还有,这和默羽君有什么关系啊?”   慕凡看了一眼无忧,低声道:“只能说明,这事是席子期做的。”   无忧一惊:“你别瞎说!没评没据的,你不要诬陷默羽君!”   蔚顷好奇道:“无忧姐,你别激动,我们只是推测而已。还有啊,不过是说到了默羽君,你干嘛这么反应激烈呢?”   无忧瞬间哑口无言。   慕凡瞟了无忧一眼:“好了,别说了,听父亲和娘亲的指示吧!”   刚过亥时,倾城就接着倾泽的脚步,踏进房间。   倾瑜看着自己阿姐苦笑:“你们这是四个人轮番轰炸我啊!”   倾城努力扬起嘴角,让自己是笑着的,和平常一样和倾瑜斗嘴:“什么叫轮番啊!明明每个人只出现了一回!”   像变戏法一般,倾城从背后拿出一本话本:“来,阿姐我读给你听!”   倾瑜挑眉:“内容是什么?恋爱苦情戏?”   倾城轻轻敲自家弟弟的头:“瞎说什么大实话!”她清清嗓子,“咳,故事要开始了,小瑜要集中注意力!”   倾瑜无奈地点点头。   倾城轻柔的嗓音响起:“书生和小姐在雨天相遇了,两人一见钟情……”   倾瑜慢慢闭上了眼睛,意识渐渐涣散。   “小姐的父亲见书生衣装寒酸,觉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就要拆散这对早已私许终生的恋人……”   倾瑜心道:明明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啊!在去竹轩林之前,在十四岁之前,阿姐也是憧憬过自己的未婚夫的。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温柔?还是冷淡?阿姐总是从话本中找那人的影子的。   “书生好不容易翻墙进到小姐家里,要去带早已约定好的小姐私奔,却被小姐的仆从抓住,扭送去官府,要官老爷治罪书生……”   倾瑜最后一抹念头,居然是阿姐带着自己翻竹轩林的墙,被景涣抓住了好一顿教训。   那是自己最年少轻狂不知愁的年华啊!   感受到倾瑜的呼吸越来越弱,最后停止,倾城哽咽不已,却还是坚持念完话本:“小姐知道书生已死,心如死灰。于是,在两人相遇的同一天,小姐即将出阁嫁人的三天前,小姐投湖自尽。两人,最后在,天上重逢,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倾城咬唇,最后还是哭了出来:“呜呜呜,小瑜,小瑜……”   景涣轻轻推开门,抱住哭得不可自已的倾城,自己也眼眶通红。   门外的倾泽搂住泣不成声的风曦,心里立誓:定要席子期付出代价! ☆、再战,五   虽正值盛夏七月,跪在灵堂里的倾城仍感到了丝丝寒意爬上脊背。   席子期用封穴困灵禁锢倾城的灵力,所以在回到梵净处后便风曦被解开了。   就算有灵力护体,跪了三天三夜的倾城已感觉眼前发黑,身体发软,却固执地阻止倾泽说出劝自己离开的话。   百日散,散身散灵散魂。倾泽停止呼吸的一刹那,他的身体就慢慢化作尘,灵魂脱体,渐渐消失。   这里供奉的是化成灰的倾瑜。   景涣看不下去了,快步走进灵堂,直接打晕了倾城,抱她去休息。   路过门口的倾泽,景涣停了下来,郑重道:“熙远君,若风氏要行动,请务必告知景涣。”   倾泽看向景涣,点点头。   待风倾瑜头七一过,江夏风氏便正式向永安席氏宣战。   理由是:席氏勾结秦氏余孽,击杀聆芜君风倾瑜,意欲杀害转世的浅璃玥和璃慕君景涣。   这事就像一块重石砸向平静的湖面,激起了飞扬的水花。   虽然秦裳做的足够细密,但难免露出来马脚。   各家又不是瞎子,自然能推敲出秦氏和席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更何况,洗尽之战后,风氏、上官氏和宁氏都下意识地躲避权力之争。在这三家有意无意的纵容下,席氏实力直线上升,多年发展,直逼鼎盛时期的秦氏。   权力越大,贪念越大。   席子期也不例外。在他的授意之下,席氏门生常借各种名堂,要求其辖地甚至辖地周围的家族交“保护费”。   是以,风氏宣战后,便有不少深受秦氏和席氏之害的家族便纷纷声援风氏。   不过,在各家联合对付席氏时,席子期向各家飞书一封,要求各家家主于九月二十到皓华台,一战定胜负。   足有两月的时间,各家准备着与席氏的最后一战。   九月二十,各家家主及门生都早早到了雍丘皓华台。   原先秦氏在时,皓华台极为奢华。洗尽之战后,皓华台被洗劫一空,又经过十几年的风吹雨打,主殿皓华殿早已废弃,破败不堪。   到了皓华殿前,不少家主和门生发现自己无法进入皓华台的结界。   站在台阶尽头的秦裳看着努力无果的修士,嘲讽道:“别挣扎了!灵力低微以至于进不了这扇门的,就乖乖在外受死吧!”   进入结界的,不过熙远君风倾泽,璃慕君景涣,浅璃玥风倾城,靖韶玥风曦,岚懿君上官盛翊,伊初玥宁妍,景无忧,以及五个中等家族的家主。   五个家主和景无忧去解决秦氏余孽,泽曦、涣城和翊妍则留在大殿上和席子期对峙。   倾泽,景涣,上官三人车轮战,不过堪堪与席子期打了个平手。   倾城瞥瞥风曦,传音道:“席子期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风曦凝眉细思:“一,默羽君本身就这般修为高深:二,他服了能提升实力的药。”   宁妍挑眉:“真有这种东西?!”   风曦看向宁妍:“有的。就在莲芸世医苑里,那个方子。”   宁妍皱眉:“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倾城淡声道:“宁安和席子期勾结了那么多年,席子期会不知道宁氏有那种好东西?!”   宁姸说完就反应过来了,有又听得倾城这般嘲弄一番,心里又羞又恼:“闭嘴!我早就知道了!用不着你提醒!”   倾城冷笑:“是吗?看不出来!”   宁妍瞪她:“你!”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风曦赶忙做和事佬:“哎哎,别吵啊!今天不是来斗嘴的!”   倾城冷哼一声:“看我嫂子的面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宁妍冷声道:“看在阿曦的份儿上,我懒得跟你计较!”   两人同时“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看彼此。   风曦嘴角一抽:还真是孩子心性!阿城是,快四十的宁姸也是。   正斗嘴间,四个人同时停手。   倾泽,景涣和上官各退到自己夫人身旁。   倾城道:“嗯?怎么停下了?”   景涣轻喘:“我倒不知,默羽君竟这般实力不俗!”   上官苦笑:“就算是我们三个合力,赢面也不大。”   此时,无忧踢开大殿的门,身后一位家中扛着重伤昏迷的秦裳,六人疾步走向自己人。   由于自己人站在殿门口附近,也不费时间和灵力。   无忧看了一眼席子期,只见席子期正低头拿布子细细擦拭微吟。她急冲冲问倾城:“娘亲,现在情况如何?”   倾城神色冷凝:“不乐观。”   倾泽点头,道:“可他总不可能没有弱点。找一找。”   景涣突然道:“有!”然后他看向倾城。   倾城看着景涣的目光,像是想起了什么,倒吸一口气:“景涣!你!不会吧?!”   景涣点头:“没错,靠你了。”   倾城欲哭无泪:“你是那个景小涣吗?你这不是要我去送死吗?!”   景涣道:“这只有你能做到!”   倾城哭丧着脸,却也没再抱怨,直接拔出佩剑百岁,剑指席子期,直冲上去。   席子期抬头,看见倾城的攻势,眼神一变,侧身躲开了百岁的剑气,直接退到了殿头。   倾城直追而上,席子期则只守不攻。   倾泽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景涣苦笑:“两个多月前,我们能从皓华台回来,主要是因为倾城作势自尽,才逼得席子期放过我们。”   宁妍道:“原来如此。”   风曦担忧道:“可即便如此,浅璃玥也打不过默羽君。时间一长,她总会败下阵来的。”   景涣道:“对战,攻心为上。”   此时,仿佛是为了印证景涣的话,倾城突然开口了:“默羽君,你自诩爱我至深,可你做的,真的是替我着想吗?”   席子期身形一滞。   倾城趁机拉进与席子期的距离:“你说你喜欢我,却联合宁安将我害死;你道你担忧我,却勾结秦氏之人谋害倾瑜,还意图陷害景涣。”   席子期没有回神,猝不及防被倾城刺入一剑,道:“倾城……我……”   无忧死死地盯着瞬息万变的战局,不出一言,暗自揪心。   嗯,也不知道是在担心谁。   倾城字字诛心:“熙远君曾想将我许配给你。可你生生将这个机会折腾没了。”   席子期看着倾城的嘴张张合合:“你以为当初你去极北之地谁都不知道吗?你居然让秦晏挟持了?”   席子期僵在原地,任由良辰刺穿他的右肩,口中喃喃道:“那又如何?你最后不还是嫁给了景涣!”   倾城冷笑,放下了这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怎么可能让我哥失望!若不是你当年你给我下了药,我也不至于和景涣互换了身体,又怎么可能回去极北之地!”   席子期死死盯着倾城:“你说什么?当年,居然是……是我……”他状若疯癫,手执微吟就要刺向自己。   倾城收回百岁,退到景涣身旁。   无忧肝胆俱裂可消耗过多灵力的身体跟不上脑袋,脚步踉跄:“不要!”   倾城随手结出结界,阻挡无忧想要阻拦席子期自杀的步伐。   无忧磕磕绊绊地站直,用尽所有灵力锤打结界,口中喊道:“娘!娘!你快放我出去!”   倾城看着声嘶力竭的无忧,恍惚间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当时景涣生死未卜,自己也是这般。   当众人终于离开皓华台时,已是二十一的子时。   景涣背着力竭而昏迷的无忧,倾城则是面无表情。   秦裳必死无疑。   倾城停下脚步,望向乌云遮月的天空。   当年的挚友,如今还有多少?   宁安、宁妍、席子期、上官盛翊。   哦,景涣不算。他是我爱的人,算不得挚友的数儿。   宁安和席子期都身陨了;上官因为宁妍,也与我疏远了。   倾城突然想要大哭一场。   景涣察觉到倾城落后了,回头望向倾城,温柔的目光安拂着倾城不安悲恸的心。他静静道:“阿倾,我们回家吧。”   倾城回神,被景涣的话治愈了,笑着小跑向景涣,还偷偷抹抹眼泪。   不怕,就算他们都离开了,我还有涣涣。   景小涣会陪我走完这一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嗯,席子期终于是死了!(看向景涣)我说对了吧,席子期死了! 景涣(暗含赞许):做的不错! 倾城:…… ☆、终章   十一月初九,天有微雪。   慕忧园里。   “忧儿,下山散散心吧。”倾城道。   自皓华台一战后,无忧便郁郁寡欢,连慕凡都没办法让妹妹高兴起来。   “或许你会忘了默羽君。”倾城沏了一杯茶,递给无忧。   无忧接茶的手抖了一下,勉强笑道:“娘在说什么?默羽君……”   “无忧。”倾城打断她,“娘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对席子期怎样,我都看在眼里。”   无忧低头摩挲茶杯,一言不发。   倾城叹道:“丫头,你才二十岁,你还有无限未来,不要一辈子困在一个叫席子期的城里,画地为牢。”倾城站起来摸摸女儿的脑袋,“见多了世故人情,也许就能放下了。”   无忧沉吟半晌,终是点头,应了倾城的话。   五年后。竹轩林山顶的石阶。   倾城兴奋地看着浅绿纱衣女子走上来。   只是,他妈女儿身后那个男人是谁啊!   倾城咬牙切齿:“景小涣,把那个男的给我扔出去!”   景涣好笑地捏捏倾城的手:“冷静冷静。”   倾城扭头瞪景涣:“你叫我怎么冷静啊?!”   站在涣城背后的慕凡看看娘亲,又看看怀中的云彻,“无忧总算是回来了!”   云彻笑着点点头。   上官好则抱胸站在云彻的旁边:“回来就回来呗!还带个人!”   慕凡瞥了上官好,冷嘲热讽:“就你这想法,怪不得没有找到意中人!”   上官好瞬间炸毛:“风慕凡!你给我过来!”   风慕凡抱着云彻躲避上官好,嘴上不饶人:“哈哈哈哈哈!上官好,我看你这辈子就注孤生了!”   上官好徒手抓住云彻的衣摆,将两人拽到地面,出手直劈慕凡面门:“风慕凡!我饶不了你!”   慕凡第一时间松开云彻,然后避开了上官好的攻击:“嘿!来真的啊?”   上官好咬牙切齿:“废话真多!”   涣城听着背后的动静,眼角一抽:年轻人真是活泼!   抬眼一看,无忧已近至眼前。   她身旁的男人微微欠身:“璃慕君,浅璃玥。”   无忧笑道:“爹爹,娘亲。我回来了!”   还不等倾城上前抱住女儿,背后云彻就抢先一步抱住无忧。   无忧紧紧抱住云彻:“云彻姐。”她看向打在一起的哥哥和上官好,摇摇头,“这两人,还真是幼稚啊!”   慕凡和上官好同时停下来,瞪向无忧:“景无忧,你刚刚说什么?!”   无忧瞬间就愣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扑过来。   很熟悉的,云彻悄悄退出战场,只是围观。   “哎哎!别打脸啊!”无忧惨叫。   此时,涣城正在盘问那个男人。   景涣:“你叫什么名字?”   “齐纪寒。”   倾城:“多大了?”   纪寒:“二十六。”   景涣:“家人呢?”   纪寒:“早已亡故。”   倾城:“抱歉抱歉!我们不是故意的!”   纪寒:“无碍。”   纪寒笑着看向无忧:“晚辈来此,是为了景无忧姑娘。”   涣城对视一眼:废话!我们看得出来!   纪寒再次欠身:“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您安心将无忧交给我的机会!”   景涣看了一眼倾城,发现倾城并不反对,便点头应道:“可以。如今,齐公子可先在竹轩林住下,一切再说。”   纪寒笑着应是。   一切的一切,结束了,又开始了。   命运似乎不曾亏待了谁。   岁月是残酷的,也是温柔的。   虽然身体无法永存世间,但倾城相信,百岁良辰,终会在这个世界相逢。   不管遇到怎样的冰雪和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短短的故事讲完了! 会有几个小番外不定时放出,敬请期待! ☆、番外:醉酒   四岁时,风母苏月还在世。   倾城倾瑜生日当晚,苏月提来一坛酒——芒星,放到小女儿和小儿子面前。   倾城伸出右手食指,戳戳酒坛,道:“娘亲,这是什么呀?”   倾瑜挠挠头:“看样子,不是好吃哒,就是好喝哒!”   苏月摸摸倾瑜的后脑勺,诱哄道:“小瑜猜对了。这是酒坛,里面装的是酒。小瑜要不要喝一点儿酒?”   倾瑜看着桌子对面姐姐闪亮亮的眼睛,又闻闻空中弥漫的酒香,便点点头:“要呀要呀!娘亲我要喝!”   苏月笑眯眯的,给小瑜倒了慢慢一茶杯酒,递给早已迫不及待的小儿子。   倾瑜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倾城直直瞪着倾瑜:“怎么样怎么样?味道如何?”   倾瑜咂吧咂吧嘴:“还不错呢!阿姐,你要不要也来点儿呀?”说完又小小地喝了一口。   倾城点点头,随即看向苏月,眼睛亮晶晶的:“娘亲娘亲,我也要喝!我也要喝!”   苏月失笑:“好好。不要着急,你也有。”然后就给倾城倒了一大杯酒,递给倾城。   倾城兴高采烈地接过,一脸高兴地喝了一口酒。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风父风珃无奈笑道:“他们才多大,你这是要灌醉他们吗?”   苏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笑眯眯的:“不至于的,相信我。”   风珃更加无奈,摇了摇头,出门去厨房准备醒酒汤了。   等苏月把一杯酒喝完,再回头看倾城和倾瑜,眼睛眨了眨:这两孩子是喝醉了吗?   倾瑜放下茶杯,晃晃悠悠地从凳子上滑下来,看着地上,口中小声呢喃:“啊,小蚂蚱,你去哪了呀?快出来吧!”说着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又一圈。   倾城则敲桌子:“哈哈,这酒太好喝了!再来一杯!”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没有一点儿淑女的形象。   苏月愣在原地。   此时,倾泽今日的修习已经结束,听婢女说家人在此,便跑来找母亲和弟弟妹妹。   一踏进屋子,倾泽就看到一动不动的母亲和正在发酒疯的倾城和倾瑜。   倾泽嗅到空气中的酒香,再看看桌子边两人异样的行为,顿时哭笑不得,他揪揪苏月的衣摆:“娘亲,阿城和小瑜不会喝醉了吧?”   苏月回过神来,把茶杯放在桌上,抱起念念叨叨,找不到蚂蚱快哭了的倾瑜,轻咳一声:“有可能。都怪你爹!”   风珃从屋外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食盘,上面放着两碗醒酒汤:“这也怪我?明明是你要……”   苏月急忙咳嗽两声,眼神乱飘:“咳咳,我让你去熬的醒酒汤呢?”   一看自家母亲的表现,倾泽就知道娘亲明显是在心虚。不过倾泽没有拆穿母亲,而是过去帮母亲抱着倾瑜。   风珃把其中一碗递给苏月:“喏,给小瑜喝下。”   然后风珃抱起倾城,哄着女儿喝下醒酒汤:“阿城,来,试试这个,嗯?”   倾城醉得迷迷糊糊的,还忘不了酒:“唔,这是香香的酒吗?”   风珃把碗递到倾城嘴边,低笑道:“是啊,你尝尝,可好喝了!”   倾城抿了一口,立即苦着脸道:“啊,真难喝!”   风珃面不改色:“这酒就是这个味道,没事的。”   倾城抬眼看自己爹爹:“真的咩?”   风珃点点头:“真的!来,勇敢的阿城,喝了这碗酒!”   倾城的眼睛瞬间更亮了:“嗯嗯,阿城最勇敢了!我这就把它喝了!”说完“咕咚咕咚”把醒酒汤喝完了。   然后,倾城就开始瞌睡了,身子左右摇摆。   风珃无奈笑笑,抱起倾城放到榻上,让倾城更舒服地睡下。   他回头看正手忙脚乱地哄着小声哭泣的倾瑜喝醒酒汤的妻子和大儿子,叹了口气,朝三人走去:“我来吧!”   苏月赶忙将醒酒汤递给夫君,风珃半蹲下去:“小瑜,你看阿城都喝了这碗汤,你要不要也喝了啊?”   闻言,抽抽噎噎的倾瑜抬头看向风珃:“真的咩?”   风珃笃定地点点头:“那是当然了。来。”说着他把碗递到倾瑜嘴边。   倾瑜伸出小小的手扶住碗沿,“咕咚咕咚”喝完了醒酒汤:“嗯,我喝完了!”说着倾瑜的头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了。   苏月赶忙从抱着费力的倾泽手上接过倾瑜,把小儿子放到倾城的身旁。   两孩子睡得正香,醒着的三个人却要收拾烂摊子。   苏月表情不变,心里却很后悔:下次不给他们喝酒了!   话是这么说,可日后,知道去世前,苏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经常喂倾城和倾瑜酒。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不得不说,小时候的倾城、倾瑜好可爱呀~ ☆、番外:好处   刚开始呢,自然是不适应。   不过,习惯成自然,在换了大概二十天时,涣城就能淡定地面对“自己”身上多出来或少了的部位。   第一个,请出我们的女主——风倾城!   倾城:emmmm,洗澡时不往下看,随随便便略过就好;至于如厕,嗯,可以拿根棉绳,从下面穿过去,以此固定……(害羞逃走了(:3▓)   好吧,其实是蠢笳笳编不下去了!(怒摔剧本!笳笳是个姑娘,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的男性知识!)   咳咳,下一个,景涣。   景涣:心理障碍很容易克服啊!反正最后阿倾是要嫁给我的,现在看了、摸了阿倾的身体,和以后再做这些事,区别不大。   笳笳(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你是这样厚脸皮的景涣!可怜我家倾城早就被景涣看光光了!   景涣(“关爱”的眼神望向笳笳):闭紧你的嘴,别让阿倾知道分毫,明白吗?   笳笳被迫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知、知道了,景大爷……   此时,景涣背后传来倾城的声音:涣涣啊,你在和笳笳说什么呢?   笳笳眼睛瞬间就亮了:你不是走了吗?不对,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女主大大,快来救我!   结果……笳笳被倾城一巴掌pia飞!   笳笳风中凌乱:风倾城!你怎么能不按剧本来呢?!   接下来的戏份,就没有蠢笳笳的啦!   倾城按着景涣的肩膀:你说,没有一丝丝的心理障碍,就对我,哦,不,当年年幼的我摸来摸去?嗯?!   景涣自然知道自家媳妇生气了,当然,顺毛,一点儿都不难(呃,大概吧!):话不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倒没有你顾虑的多。阿倾,早在你第一次来竹轩林时,我便认定你了!哪怕我们身份不对等!   倾城满意地点点头(嗯,被顺毛了):好吧,此话说得甚合我意!   笳笳在远方瑟瑟发抖:嗷!那么早就看上倾城了!你这个恋童癖!(嗯,都14岁了,好像不算童了啊?!)   景涣&倾城;滚!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   互换灵魂,能增加对彼此的认识。   比如,景涣发现了倾城也对自己有意,倾城发现景涣就是自己娃娃亲的对象。   若不是席子期给倾城下药(好吧,那药不是什么□□,只是一种慢性的、能让人失忆的药),再加上要抵御几年前恶灵共生的晦气,同运玉佩被触发,直接导致景涣和倾城互换身体。   emmmm,没什么啦!   多谢观看! ☆、番外:无忧   今天我三岁了!   嗯,我今天又问阿娘去哪了,可父亲只是呆呆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刚刚照了照镜子,嗯,小萌孩砸一个,父亲到底在看什么?   不过,今天来的那个,呃,啊,对了,默羽君,就是席叔叔,好帅啊!   六岁那年。   席叔叔经常来,经常来找我,带一些我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很好玩的!   不过,我还听到了上官叔叔和宁姨姨的话。   “小妍,你说,默羽君他,是不是还没有放下啊?”   “放不下的。你看看景涣,一样的执迷不悟!”   “不过,席子期来竹轩林,不仅仅是为了来给无忧送些玩具吧?慕凡都没有!”   “笨!没有发现吗:无忧的眼睛,和,她的最像了。”   “所以,默羽君来,是为了看看无忧的眼睛,回忆她吗?”   “应该吧!”   她?她是谁?   席叔叔来看我,只是为了那个“她”吗?   九岁。   今天趁父亲不在,我悄悄潜入璃慕园的书房,想知道父亲藏得极宝贝的东西是什么。   搬来凳子,从高处小心翼翼地拿下木匣。   嗯,宝贝藏在一个木匣里,大约一尺长,三寸宽,一寸高。   来吧!让我看看这是什么!   咦,是一个卷轴!   上面画着一个女人,约二十岁的光景,浅绿衣衫,手持白玉箫,浅笑娉婷,望向自己。   也许她算不得世间最美的姑娘,却是最摄人心魂的清逸!   最让我惊讶的是,她的眼眸,和我极为相似!   “无忧,你在做什么?”父亲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死我了!   我急忙把画卷起,想装进木匣,可画居然从中间裂开了!   父亲走到我的背后,看到我手上已经毁容的画,面色变得,嗯,极为复杂:生气,可惜,愧疚,最多的,竟然是伤心!   我把画塞给父亲,就急忙跳下椅子,跑出了岚懿园,生怕父亲抓住我揍我。   可父亲没有追出来。   十岁。   在即墨河救起了云澄和云彻。   奇怪了,父亲似乎对云澄很感兴趣。   难道要给我找个后妈?   过年的时候,又见到席叔叔了。   这几年他似乎很忙,来竹轩林的时候变少了。   不过,能见到席叔叔,我很开心!   十五岁。   呵,难怪父亲会和云澄关系那么好了,原来云澄就是阿娘,当初我在画上见到的那个女人!   不过,娘亲为什么要杀了宁姨姨的姐姐啊?   十九岁。   席叔叔为什么要杀了小舅舅?这不是真的!   他为什么不惜勾结秦氏,要与天下为敌?   为了风倾城吗?   小时候来看我,也只是为了那双与风倾城极为相似的瞳眸吗?   就算这样,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自杀,被娘亲一步一步引入地狱!   可是,阿娘,你不要席子期,为什么也不让我得到?   席、子、期……   二十四岁。   阿娘说的没错。   在外五年,看遍了形形□□的世间百态,看透了世道炎凉。   可,在这偌大的世间,我终于找到了那个愿意陪我流浪的人了。   老天待我不薄。   终是在失去后,又得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笳笳:现在,这个文就基本结束了! 因为一些三次元的原因,连载期间出现了一些更新时间不准等问题。 我还只是个小透明,想写出自己的脑洞,每次增长的阅读数量都会让我十分开心:有这么多人看我写的东西啊! 会开新文,但是至少要十月份了。 最后,十分感谢各位看文的姥爷大大!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net---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